首座上的男人走下了座,围着宿秋绕了一圈。
那是打量货物的眼神。
疼痛的力度突然从屈辱的地方传来,宿秋瞪大了双眼,手指甲用力地抠在了地上的毛毯上。
“弹性不错。”那人如此说道。
不安分的手很快滑到了腰部,相力用手放在宿秋的腰侧,试探性地掐了掐,“不错啊。”
他轻佻的笑着,走到宿秋的面前,如同调戏一般抬起了她的下巴,“是个美人儿。”
与相力想象中的美人含羞不同,他看到的,是宿秋愤恨的眼神。
相力被宿秋逗笑了,他笑了几声,暧昧的摩挲着她的脸庞,用着戏谑地语调,“现在,快跑。”
宿秋被推拒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那人笑得放浪,伸手撕下了宿秋身上的一片衣料。
宿秋睁目欲裂,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又被推到了另一位的手上。
男人们放肆的嬉笑声与女人的哀切的叫声形成对比。
老班主压着目眦尽裂的江时,面无表情,“这是代价。是她该受的。”
江时面如死灰,心头的悲戚化作了无限的绝望。
位卑者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宿秋紧紧地抱住自己残存的衣物,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眼眶里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落在她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上,斑驳得不成样子,狼狈又滑稽。
相力的目光从无动于衷逐渐变得狂热而痴迷,“都给我站住。”
“退下!都给我退下!”
他的眼神里是无名的火热,相力舔了舔干涩的唇,“美人儿,如果你愿意…愿意让我画一幅画。我就免去你今日的折磨,如…如何?”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宿秋空洞的眼神望向他一张一合的嘴。
“你不说,那我就默认了。”相力开始迫不及待地遣散所有人。
事情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宿秋并不知道。只是当意识一点一点回归到了她的身体里,她才发现江时跪在她的身前,眼睛发红。
被精心设置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老班主捂着被刺穿的心口不可思议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地瞪着眼。
江时满身是血,但还是为她披上了外衫。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各类恶鬼追逐着她,想要将她生吞剖腹。
身上的衣服虽然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可是又好像格外的心安。
宿秋病了。
夜夜的梦魇让她无数次重回故地。
深入骨髓的惧意从不曾散去。
当夜幕降临,她将无处可遁…
原来恐惧从来一直滋生在内心深处,与她如影随形着…
当黑夜卷席着梦境的到来,她将无法被救赎…
————————————————
“为什么?”
欣长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声音凉飕飕的。茶玖第一次见到江时还有这样的情绪。
“我知道酒里有药的。我不傻,江时。”茶玖微微闭了眼,好像极其疲惫,“我只是想试试。”
宿秋躲了这场噩梦,将近四五年,却从来没有被理解过。
“你高估了自己。”或许江时以为自己弥补得足够了。所以他无法去理解为什么宿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走不出过去。
他不止一次地尝试将她推离深渊。
这份自以为的帮忙,让宿秋无力负荷。
最终成为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利器。
茶玖沉默。
她没有办法将这么多年受的苦楚、折磨和煎熬让江时感同身受。
在此刻,一切话语都略显多余。
“江时,我想你帮我个忙。”
“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集的份上。”
江时冷笑,“呵。值得吗?那小崽子可未必会谢你。”
“对我而言。值得的。”
宿秋执着的想要给曾经的自己一个结局。
那已经是她的执念。
“好。”
第56章 罪奴(十一)
窗边的女子总是喜欢撑着下巴看景,就连姿势也未变过。
天边艳丽的彩霞一点点隐没在层叠起伏的山峦里,明明是千篇一律的景色,那人却看得入迷。
“师傅,你有好一些吗?”
泽厌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吵到茶玖。
“没事了。”茶玖有些歉疚的笑了笑,“昨天吓到你了吗?”
“有…有点,不过您没事就好!”
“这样吧,作为补偿,我们今晚一起出去走走。”茶玖随手将鬓边的头发勾至耳后,绽开笑颜,“你愿意吗?”
“是的!当然!我很乐意。”泽厌答得飞快,似乎生怕茶玖中途变了心意。
“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在柜子里,不介意的话,就穿上吧。”
“好。”
泽厌捧着衣服,在茶玖看不见的角度里,忍不住将头埋入进去。
衣服里满是那人平日惯用的香料气味。
就好像她拥抱着她。拥抱这满身的香气。
泽厌换好了衣服,紧张地揪着衣角走了出来。
她会喜欢吗?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这样一句话不断地重复在脑海里。
入眼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你…”泽厌惊讶地捂住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