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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孔雀身子一转,长长的尾羽扬起灰尘,呛得小白不住咳嗽。
    怀柏扶额,“算了,送你一句话。舔鼠——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说了几句,多出的一刻钟很快就过去。
    怀柏理了理衣襟,说:“徒儿们!我们上!”
    赵简一很快就召来一架小些的宝船,正好载着他们几人,身后还跟着几只妖兽,浩浩汤汤往飞羽峰飞去。
    容寄白站在船尾指唤着:“你们都变大点,撑一下场面!大白,你不要变这么大,你是想把飞羽峰撞垮吗?”
    她的青衫在风中飘扬,人腰杆笔直,就像一株翠碧小竹,亭亭玉立。
    沧海手抱着膝,歪头看得入神,“师姐好漂亮。”
    赵简一附和:“我师妹真好看。”
    容寄白叉腰,“那当然!我可是守闲峰一枝花,不过现在这个名头要让给小师妹啦。”
    佩玉保持沉默,并不想接过这个“一枝花”的称号。
    云海渺渺,红日东升,天地壮阔。
    少年少女们在云中说笑,几只奇形怪状的妖兽乖乖跟在船后。
    微风轻拂,朝阳悠悠,佩玉偏过头,青衣女人朝她微微一笑,眉目温柔——
    岁月正好。
    守闲峰一行人初来朝会便掀起波澜。
    别的峰的人都是穿得规规整整,跪坐在云端,只有他们大摇大摆乘船飞来,身后还跟着四只妖兽。
    不过就算跟着四只硕大的妖兽,他们那块地方还是空得很。
    毕竟其他五峰最少都有百名弟子,唯有守闲峰,加上新来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赵简一看出他人眼中的鄙视,轻哼一声,“这么多人干什么?咱们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不挤!多好!”
    容寄白道:“师兄说得对!”
    沧海小声说:“你们瞧见没,百代峰看我们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他们是嫉妒吗?”
    百代峰在六峰中人数最多,有七八百人。
    乌泱泱一片,排的队一眼望不到头。
    修道之人虽少受身体之苦,但这么多人挤在一处,还是很不舒服,而且还不飘逸。
    盛济穿着百代峰统一裁量的紫衣,站在人群中,手握着鸿雁,悄悄往守闲峰看去。
    瞥见佩玉时,他握剑的手微微攥紧,不知想到什么,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紫得发亮的鞋尖,陷入沉思。
    他已知佩玉参加了试炼,那时引起天阶异变的人,难道是她吗?
    可师尊却说不是,还嘱咐他不可将此事宣扬,这是为何呢?
    六峰中,飞羽峰的弟子最为飘逸。
    羽衣蹁跹,衣带当风,驾鹤从云海飞来。
    百代峰的人暗自说:“不愧是道修,穿白衣都这么风骚。”
    隔壁灵素峰的女修向来与飞羽峰感情良好,听见后翻了个白眼,“你们一群穿断袖紫的好意思说人家骚气?”
    百代峰之人闻言默然。
    宝剑再利也怕郎中,惹不起惹不起。
    宁霄高坐云端,神情肃穆,声音轻缓。
    新来弟子满面憧憬,呆的久些的弟子手撑着头,百无聊赖。
    怀柏也无聊地坐着。
    这就跟以前在学校每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一样,先是校长在上面说几句,然后教导主任,各级领导……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要装作认真听讲,深受教诲的模样。
    唉,心累。
    她往后看了看,容寄白已经歪着身子睡倒在沧海怀中,赵简一低头正忙活着他的机关和偃甲。
    只有小孩跪坐着,半仰着头,听得十分认真。
    怀柏在心中默默掬把老母亲的泪水。
    这感觉,就像自己带着的一班学渣里,终于出了个学霸一样。
    激动!
    佩玉听着宁霄讲道,前世她学得懵懂,隔世之后,又有不同感悟。
    道尊正在说“人力”与“天命”的关系。
    玄门认为天命超越世间所有,看似无端,实则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天命决定人的祸福贵贱,为人力不可改。人世种种大事,无一不是命中注定。
    天行有道。天命难违。
    为人只有顺其自然,知命安时。
    佩玉想,她那悲惨的一生,难道也是天命注定吗?
    如果是这样的天命,那她宁死也要反抗。
    她的手攥紧,指甲掐着手心,雪白手背上青筋分明,眉目低垂,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佛土也说:“大悲无泪,众生皆苦。”
    世人生来便要受苦,不得解脱,除却忍受,再无他法。
    她听了只觉是个笑话。
    如果天命是让她生来受苦,如果天命是让恶毒者青云直上,让善心人不得善终。
    那这样的天命,逆了又何妨?
    也许佩玉不该待在玄门,她该往圣人庄,修习“人定胜天”,听圣人说:“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就是反抗的血液。
    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麻痒,像羽毛轻轻拂过。
    佩玉晃过神来,低下头,怀柏正曲着小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刮着。
    怀柏笑得坦荡:“我无聊。”
    这是来自学渣的自暴自弃。
    佩玉心中叹气,胸里的郁结却少了许多。她握住怀柏的指尖,低声道:“师尊,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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