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柏将云中丢下,自然是不想再记起从前。
但佩玉却不想见宝剑蒙尘,更不想让这道伤永远横在师尊心中。
何况她也是鸣鸾,如果有朝一日,她的身份暴露,师尊会怎样待她?
会杀了她吗?
佩玉将手放在胸口,单单这么想,就觉得那儿一阵阵的疼。
她明白被背叛的愤怒。她是鸣鸾,却以佩玉的身份肆无忌惮地获得师尊的宠爱,这于师尊而言,是一种背叛与欺骗。
她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
这一世师尊待她出奇的好,比记忆中还要好上许多倍,也许……她可以奢求一下吧。
心绪杂乱,佩玉想了会,就开始盘腿修炼。
灵气与魔气一次次地冲洗,经脉一开始细如竹筷,而后慢慢变大,现在已有小溪大小。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缓缓流淌,如河水淌过河床。
一开始她曾想过魔气不足以同灵气抗衡,但炎魔主动被她吞噬后,这个问题很长时间都不用考虑。
再睁眼时,已是日暮。
怀柏坐在灯下,笑着看她。
灯下看美人。
佩玉走下床,朝她轻轻勾起唇。
怀柏道:“你又突破了?你这个速度……”
这孩子莫不是天命之子吧。
莫非是女主死了,所以女二上位成主角?
那自己岂不是拿到重要配角的剧本!
怀柏突然很开心,一下子扑过去,搂住佩玉的脖子,“谢谢你啊!”
佩玉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啊?”
怀柏笑道:“佩玉,你真是太棒啦。”
佩玉怔了片刻,有些微微失神,而后抬手轻抚怀柏单薄的后背,“江渚……”
余尺素与盛济一进门就是见到两人相拥的一幕。
“打打打扰了!”余尺素涨红脸,求生欲使她迅速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合好门。
盛济有些茫然,“为什么我们要退出来呀?”
余尺素白了他一眼,“呆子!没见她们抱在一起呀。”
盛济不明所以,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有什么,我和我兄弟也常这般。”
“这不一样!”余尺素说着,把盛济拉到檐下,小声道:“你没发现玉姐待江渚太好了吗?她平时冷冰冰的一个人,只有看见江渚的时候,才会笑。”
盛济还是不明白,“啊,所以呢?”
余尺素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你不觉得,她看江渚,很有看童养媳的意思吗?”
“啊……”盛济张大了嘴。
要是童养媳,也该是他姑奶奶养童养媳吧。
“不,我们还只有十四啊。”
余尺素叉腰,“十四怎么啦?人间十四岁就成婚啦。”
盛济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撑着墙才站稳。
余尺素一脸焦急,急忙问:“你怎么了?”
盛济虚弱地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
难道他在六道院,除了有个姑奶奶,还要有个姑爷爷?
而且姑爷爷初见面就把自己狠揍过一顿……这,他要如何和爹说呢?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怀柏牵着佩玉的手,笑吟吟地走出来。
今日两位师姐表明心意,她的心情也极好,挑眉问:“去太初天吃糖醋桂鱼?”
盛济马上站好,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回:“是是。”
“走吧。”
盛济点头,“姑……娘,请。”
怀柏笑着说:“盛济,你可真客气。”
盛济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您先请。”
吓得连您都出来了。
怀柏心道,盛鑫之那小崽子总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他儿子了吧。
不然这娃的态度怎么越看越别扭。
太初天崇尚刀道。
入口便有一柄凌冽巨刀,直插天地间。
盛夫人早早站在堂前,望见盛济时,眼眶红了,搂着他看了半天,才道:“瘦了,是不是孤山的伙食不好?”
孤山的伙食,何止是不好?
那可是能让弟子快速辟谷的神物啊!
盛济不好意思地笑笑,“娘,我饿啦。”
盛夫人抹把泪,朝怀柏她们客气地笑了下,而后柔声道:“早就做好啦。我带你们过去。”
饭桌上,盛夫人一展慈母本色,疯狂给他们四人夹菜,看着他们吃得欢,面上笑容越发温柔。
“小济,你们今日便留在这儿歇息吧,天也晚了。我还有好多菜没来得及做呢。”
盛济一面往嘴里塞饭,一面点头。
盛夫人笑道:“而且明日你柳妹妹也过来……”
盛济身子一顿,放下筷子,皱眉道:“她怎么来啦?”
怀柏眨眨眼,“哟,你还有柳妹妹呀?”
盛济面色不愉,作势起身,“我今晚就回去。”
盛鑫之一把把他按下,低声喝道:“当着……同窗的面,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她要来,你们怎么不和我说呀。”盛济眉头紧锁,无心吃饭,“我不喜欢她!”
怀柏默默地夹一筷子鱼肉到佩玉碗中,竖起耳朵听八卦。
盛夫人柔声说:“小济,漫漫那孩子可怜,从小无父无母,你也不知多关照她一点。”
盛济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她。她可怜?她爹手下那几百条人命就不可怜吗?沈知水那样的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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