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去掰她的手,接近崩溃边缘,“放手,我叫你放手!”
也许是我太激动,喊的太大声,她一下捂住我的嘴巴按在吧台上,听到我后脑勺敲击在大理石桌面上的闷响才一分神松了手,我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听见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家,你也哪儿都不许去,考虑清楚了过来找我。”
说着走到门边上了锁,路过我后泄愤般猛地摔上自己的房门。
我在地上蹲了很久了,看了眼被锁上的门,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推开李知源的房门站在那迟疑着不肯开口,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她,我是彻底的无话可说。
她帮过我很多很多,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算是对我有恩,可她的心思又确实明显到令我反感,她给我的,温暖是一部分,索取也是一部分,就是因为她带着目的性的接触,才会令我无比排斥,甚至是失望。
“对不起。”许久她终于开口道。
我背靠着门框摇了摇头,始终不敢靠近她。
“我也不想那么对你。”她背对着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及肩的头发柔软地贴着她光洁的肩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你我就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你知不知道你抗拒别人的样子有多令人生气啊?”
“李知源,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没什么反应,看上去似乎僵硬住了。
“谢谢你这几月收留我,只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她转过半张脸来,侧对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这个好我没办法接受,我没办法接受你无缘无故的骚扰,示爱,我更没办法接受你刚刚提出的要求……”
“你说够了吗?”突然她阴鸷地一抬眼盯着我。
我只好闭嘴,垂着头没说话,许久才道:“总之,我要走了。”
她一笑,站起来拉开床头的抽屉,将里面一沓钞票拿了出来,三两步走过来“啪”地砸在我脸上,也就一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凶神恶煞地指着我道:“收拾起你的脏钱给我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侮辱我!”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钞票,心想原来她都知道,怪不得突然有一天她像个小妹妹一样圈住我的手臂,一脸天真满足地靠着我道:“被你养的感觉可真好。”
我看向她辩白道:“我没有……”
她却猛地冲上来掐住我的脸“彭!”的一记按在门板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恼羞成怒。
“你信不信,离开我,整个S城都没有你容身的地方!哪怕你去了别的城市,我也会一直跟着你,让你活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吗?那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握住她不断用力的手腕,惨淡一笑道:“谢谢你的执着,但如果你非要那么做的话,求生我做不到,一死还是可以的。”
她一怔,眼神闪烁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样惊慌,突然撤了手,神经质地背过身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转过来眼圈通红地指着我道:“你走!现在!给我滚!”
说着将口袋里的钥匙奋力地扔给我。
我捡起那个钥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件衣服和两瓶药,一瓶抗压,一瓶止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开门时,李知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等一下!”
我扶着门回头看她撑着自己的额头,很痛苦很纠结地看了我一眼,甚至有些无力,“你能过来抱我一下吗?”
我很坚决地摇摇头,将门关上了,隔绝了她的声音,在后面嗡嗡作响。
我走了两步,眼眶有些酸胀。
“你知道吗?她是我的初恋。”
◇ ◇ ◇ ◇ ◇
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一样软,我摇摇晃晃地等来一辆看不清牌照甚至号码的公交车,自然而然地登上去。
站在了靠近后门的位置,半个身子靠着扶手上,感觉腰侧似有千斤重。
耳朵叽叽喳喳还是两个小女生的羡慕声,突然手背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背后有人经过。
“抱歉。”
我摇摇头,并不在意。
而那只手却缓缓地出现在我的头顶,我顺着仰起头,刺眼的白光下,骨骼那样鲜明,毫无热度。
我下意识回过头,随即中蛊般地看着背后那人薄唇渐渐勾勒出的一抹笑容,再往上是一管英挺秀气的鼻梁,以及藏在棒球帽阴影下的深邃眼眸,有着仿佛要把我吸进去般的力量。
我胸膛不断地起伏着,浑身就跟灼烧般滚烫,我很害怕,很彷徨,却很渴望。
渴望那个人的呼吸,拥抱,亲吻和爱抚。
却又害怕自己溺死在里面,从此再无自由。
突然她微微俯下身,那样高的个子极具压迫性地将我堵在角落里,背脊贴上冰凉潮湿的玻璃,潜意识里知道她就快要占有残破不堪的我了,呼吸因此急促起来。
可是,可是那双苍白瘦削的手突然一把伸出,如同猎豹的獠牙般深深卡住了我的脖子,几乎一秒就扼断了喉管,与此同时那人渐渐逼近,辗转在我的耳侧深情呼唤道:“尚恩,我的妻子。”
“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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