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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如死灰,几乎丧失了一个活人的生命迹象,奄奄一息道:“我好饿啊……我想回家。”
    “饿。”我喃喃地松开他的手,在袋子里翻来翻去,翻出一罐子八宝粥来,扣开喂他,他才喝了一半,突然一把推开我尽数吐了出来,我不停地拍着他的背,等他平复下来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老铁他们呢?”
    “阿澄杀了人,他们都走了。”阿希道,“你也走吧尚恩姐,别再来这个地方了。”
    我望着他,“你这样我怎么走,去医院吧小希,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便搀扶他起身,一步一步挪出厂房,来到芦苇荡旁,他抬头看了眼刚刚升起来的旭日,道:“坐一会。”
    “不坐了小希,去医院。”我着急地把他的胳膊紧了紧,他却执拗的站在原地,对着芦苇荡子道,“坐一会儿。”
    我看到他对旭日渴求的目光,只好妥协,扶他慢慢坐在一块空地上。
    小希半张脸被口罩挡着,眼睛对着太阳却闪闪发光,而我蹲在一边,不停地将叮在他腐烂皮肉上的飞虫挥开,听见他轻不可闻道:“妈。”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除了满塘的芦苇空无一人,只听他又道:“妈,我姓什么。”
    对着太阳的小希,满眼的真挚,接着那光芒像是刺痛他的双眼似的,他闭了闭接着头一歪靠在我身上。我赶忙坐正扶住他的肩膀,而他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颤巍巍地递给我道:“这是阿澄的日记。”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
    “以前我总偷翻她的日记看,被她打,现在她不在了,就给你保管吧,她不会舍得打你的。”
    “小希。”我将日记塞进口袋里,“别说话了,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了,我怕疼。”他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只想回家……可我的家在哪呢。”他一笑,“我要见阿澄,问问她,是从哪把我捡回来的,我给忘了。”
    “小希……”
    “我要见阿澄,我要回家了。”
    搁在我肩上的头颅一重,再无了生息。
    头顶上,太阳的光芒明明那么耀眼,而太阳底下的孩子,影子却那样渺小,那样的短。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离开这儿,他已经死了。”
    我需要紧紧扶住小希的肩膀他才不会倒下去,这个脆弱的孩子瘦的连肩胛骨都薄薄的。
    “程尚恩,我在跟你说话,不要再抱着个死人坐在这里发呆了听到没有。”
    “你不要吵。”我喃喃道,“小希也许还会醒的,他才只有十三岁。”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发出衣料窸窸窣窣的动静,段亦然蹲在我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皱眉又收回手,没说话,我一直看着她,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
    她亦与我对视着,咽了咽才道,“等救护车来了再说吧。”接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温声道,“先别哭了。”
    救护车的声音瞬间划破了这儿本该寂静的空间,带走绝望的,空洞的,死亡的。我眼睁睁看着那副千疮百孔的年轻躯体被颠簸着抬上担架,想要跟过去,跑了几步却踉跄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挣扎着也扯不掉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我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脑子里全是他骄傲地站在沙发上说着自己梦想的少年模样,他跟顾澄一样,拥有美好纯净的灵魂却最终都悲惨地离去。
    “不要走!”
    我声嘶力竭地冲着远去的车子匍匐着乞求道,声音却闷在了尘埃里。
    都不要离开我,我握不住的救赎,握不住的希望,在我游荡在大街上时拯救我的你们,不要走。
    腋下渐渐被一双手臂穿过,紧紧勒着我,勒在怀里。
    “尚恩为什么要这么伤心。”段亦然将我的脸扳向她,凝视着上面的泪痕,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像阿澄那样主动地靠近我,温柔地对我笑了,也再也没有温暖的沙发可以蜷缩,累了可以好好栖息的角落。
    “阿澄说我们灵魂相互吸引,所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互相救赎,和欲望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太孤独了,被深深伤害过后却不被容纳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
    我缓缓地抬眼看着她,看着段亦然,一样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曾经那样令我奋不顾身,而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说你懂什么。”
    我揪住段亦然的领子,凑上去吻了她一下,尝到了自己泪水咸涩的味道:“你只懂这个,我就给你这个。”
    说着还要吻,段亦然却单手卡住我的下颚狠狠往后一推,目光深沉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    ◇    ◇    ◇    ◇
    狭窄的车厢内满是纠缠的喘息声,我双腿打开跨坐在段亦然的腰上,揪着她的领子,疯了一样地吻她,有好几次她因为呼吸不过来而偏过头,我却执拗地去找她的嘴唇,一旦贴合上去就急不可耐地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那里好温暖,温暖得令我浑身颤栗!
    “尚恩……尚恩。”
    她在喘息的须臾间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明明因为呼吸堵塞难受而下意识躲拒着,手却紧紧锢着我的腰往她怀里按,而我终于因为贪念发泄的快感而暴虐地狠狠咬住她的舌尖,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只片刻,我便被她一把用力推开,撞在仪表盘上,手却伸出去撕扯她的衣服。段亦然直接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却连片刻的迟疑畏缩也没有,一把扯掉她的衣服,环住纤长的脖颈,低下头啃咬那光洁到令人生厌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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