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慢点跑。”
静桐忽然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得操心这个家伙。
一辈子?脸上泛起了红晕,自己是不是思虑地太久远了,顶多再几年她也就回家了,继承祖业,结婚生子,然后自己也就是她人生的一过客,或许还会书信往来,偶尔一见,可最后都会桥归桥,路归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晃了晃头,她再想什么啊!到底有什么好忧虑惆怅的!静桐去佛堂里坐着,静心。
另一厢的南宫翧葶,在房里倒腾半天,东西差不多都整理好了,包袱打上结,就等师傅一声令下,她就带着她回铸心山庄。届时她要让全庄上下的人都知道,静桐是她的师傅!
光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
第二日,在果园里,找到了莲姨,距离上次发生不快已过去一段时间,受伤的小兔子早已痊愈被静桐放生了,向莲姨问好,她怎么还是爱答不理的。
“莲姨,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你腿上的铅条何时摘掉的!”
昨个儿慌忙下摘了忘记再绑回去,南宫翧葶不想莲姨对她再有误会,张嘴就解释,正好也有事要问。
“莲姨,江湖上还有谁比你们家的轻功更快的?”
“非我猖狂,当今武林,没有人。”
“那就奇了。”
“哦?”莲姨来了兴趣,她问这些干什么?
莲姨不问轩内事,一心只在园林上,完全不知道她们最近都在为暗器一事焦头烂额,南宫翧葶少不了说详细了给莲姨听,想她霍氏一族也自诩正派的,听闻此事,莲姨按耐不住气愤,朗朗乾坤,竟还有人胆敢草菅人命。
只是南宫翧葶后来的话,却让她再也没有搭话,整个人陷入到回忆里。
会不会是她,但不可能啊,她早就死了,当年亲眼看着……
“莲姨!”见她出神,南宫翧葶叫了声,她还没说完呢。
“她多大了?”
“比我小吧。”
松了口气儿,还好不是她,若活着,就该是和静桐差不多大的年纪,这人比小翧还小,就一定不是。不过,世间会有如此巧合吗?
“大哥,你别再走来走去,歇一会儿吧。”
男子着急地在门外来回踱步,里面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不停传出,这孩子生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让人焦心!
胎位不正,是难产,霍青松与夫人鹣鲽情深,他听着夫人痛苦的叫声五脏俱焚,宁可不要这个孩子的,只想要他的妻子安然不恙。
“哥哥,你怎么哭了……”
“没有。”在自己妹妹面前掉泪,还真是丢脸呢,抹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又是满目担心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时间过去了很久,里面刹那安静了,是不是生了?
再也忍不住,霍青松破门而进,就看到他的妻子躺在床上,床上全是血,她闭上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了……
失去了妻子,他一夜白头,一蹶不振。新生的孩子,一想到妻子是生她而死,就一眼都不想看。只得由他妹妹霍青莲带着,那时候她也不过年方二九。
他哥哥逐日消瘦,最后每日只饮得下一晚米粥,请了名医无数,甚至霍氏长老动用一切关系请到了兰楚潇,他也只说了一句心病无药石可医,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大哥走后的三年来,霍氏发生了很多事,几个长老接连走了,一处院子起了火,许多东西都烧没了。他们请来一高人,想问如何化解近来的不幸。在霍青莲看来,一切都只是天意,大哥思念成疾,长老们年事已高,而院子走水是有人不小心造成的,但长辈们并不这么想,觉得府上定是有了脏东西,他们爱折腾也就随他们去,反正她就好好地带好大哥大嫂的孩子,自己百年后才对他们有交代。
她的双眸能够聚焦,瞳色还是偏浅,“阿念乖,姑姑抱!”
三岁了,怎么还是呆呆的。
哥哥至死都没有给孩子起个名,霍青松是霍氏的顶梁柱,却年少早逝让人惋惜,上一辈的人也不待见这个孩子,到后来还是得霍青莲给她取个名。
就叫念吧!
外头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手里晃动着铃铛,对长老们说了些什么,阿念就被带走了,想到她是大哥大嫂唯一的骨血,就算被拉扯着,她还是艰难地跟了上去……
戴着面具的人冷酷地说,这个小孩是狼转世,她不属于人间,让她回归狼群,一切风波才会过去。
“七叔,你别听他胡说,她是大嫂十月怀胎用命生下来的,她活生生的一个人。”
“你看她的眼睛,你看她从来不哭不笑不闹,她哪点是个小孩的样子,你大哥和大嫂都被她克死了,不能留,不能留啊!”
“对,七哥说的是,高人,快将人扔到后山!”
“不要!”
夜间惊醒,全身冷汗!烛光昏暗,莲姨自那后睡觉从不熄灭蜡烛,一闭眼都是阿念被野兽们咬死的惨景。也因此,她再也见不得动物,尤其是毛茸茸的。
静桐特地在默云轩多留几日,直到确定念殇没有再出手,才和南宫翧葶坐上了去月城的船。
某人很兴奋,去年过年,她坐在船里和岸上的人挥手告别,那不舍之情现在还能回忆起来,今天却和她坐在同一船舱里,那话是怎么说来的,十年修得同船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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