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沈林不过就是想过来给昔日的同窗送个请帖,送完这家就离开去下家。可谁知,这个王鹿居然一门心思还惦记着前两年跟他家谈过的事,请帖直接照着他的脸就扔了过来。
沈林本就脾气不大好,最近又正是春风得意得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此时哪里吃得下这么个瘪。他一时之间气不过,又想着大清早的没几个人来看病抓药,就忍不住跟人家吵了起来,结果谁知这么巧,偏偏就被自家妹妹撞见了。
他神情讪讪,而他对面站着的那个儒雅青年,脸则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了。
“茵娘,你怎么过来了。”
沈茵看了他们两人几眼,方才道:“我来谢谢你给我开的方子。”
“方子?什么方子?”沈林不无关切地将沈茵从头扫到脚道,“小妹,你生病了么?”
沈茵飞了他一个白眼,道:“没这回事,你就别瞎问了,倒是我要问问你,你在这儿跟人家发的什么脾气呢?”
要是惹毛了人家,以后人家都不肯再帮她的忙了怎么办?这谁担待得起?
而沈林见自己妹子居然质问起了自己,当即就恼火了:“喂,分明是他先跟我发的脾气,你怎么就净抓着我问呢?沈茵,就算是胳膊肘往外拐,你也该是拐到程家去,怎么反拐到姓王的这里来了。”
沈茵听沈林这么说,向他啐了一口,便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完,沈茵眸光一转,便眼尖地瞧见,在这干干净净的地面上,正躺着一张红色的东西。
她上前拾了起来,可不就是张喜帖么。
这倒更证实她的猜想了,她情不自禁地将它翻开,里面正是她兄长那虽说不上多么漂亮却也还算端正的字迹。
她才看了两眼,喜帖上的字还没认完,就眼前一花,喜帖竟是被沈林抢了去。
他看看喜帖,又看看她,嗤笑道:“大字不识几个的,架势倒是做得挺足。”
一句话,差点把沈茵给气得头顶冒烟,只恨不能立即揪着他的衣襟告诉他,自己最近都跟着程瑶认了多少字。
但毕竟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得庄重点。
沈茵素来是个多情的姑娘,此时此刻,对待王鹿这样感情上的失意人,也是很有几番同情。
于是,她看了王鹿几眼,纵使自知嘴笨,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好言劝道:“方才你们说的话,其实我也听到了几句。王阿兄,我知晓这也许会很难,但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你就还是放下吧。天底下好的姑娘这般多,阿兄人品贵重,一定能找到更好……”
话未说完,沈茵就闭嘴了,只因她发现,她大概是真的嘴太笨,王鹿的表情竟然顿时就变得更难看了。
“王鹿……阿兄?”
“茵娘,这……都是你的心里话吗?”王鹿垂下头,轻声问她道。
他这个可怜样子,让沈茵也不禁慌了。
她眨了眨眼睛,道:“这……这当然是呀,我当然希望你好了,毕竟,李姑娘马上就是我嫂子了,你这样苦的是你自己。”
王鹿幽幽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在说什么李姑娘?是那个让他们把你卖了换回来的李姑娘?”
沈茵一愣:“啥?难道不是李姑娘?”
那他们说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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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口!
第20章
在跟着喜气洋洋的程母一起回家的路上,沈茵整个人都还是个懵的。
只因方才的事,实在是把她给炸傻了。
王鹿——她大哥昔日的同窗好友,竟然会想要娶她?而且还已经想了几年了?
想来,如若不是王鹿的父亲王大夫嫌弃沈家的豆腐店,也觉得沈林是个笨蛋,他妹妹肯定也不怎么样,非惦记着要给王鹿娶自己好友的女儿,估计早两年等她年已及笄,王鹿就会让他爹登门来向她爹娘提亲了。
当然,纵使亲爹反对,王鹿也没有打算轻言放弃。当年的王鹿也是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才终于说服了父亲,让他看铺子靠着自己的医术攒钱。
只要他自己可以一笔笔攒到足够去下聘的钱,并且还成功得到了沈家的首肯,他父亲就撒手不管随他去了。
而这些事情,沈茵的父母兄长都是知情的。
甚至为此,沈母还曾暗戳戳拉着沈父谈过,说是觉得这孩子挺有诚意,就允了算了。倒是沈父对他的心意嗤之以鼻,自家出落得这么水灵这么能干的姑娘,姓王的小子想便便宜宜地娶回家?那可是一百个没门!
只有沈茵傻乎乎的,一直无知无觉。
毕竟这样的事,谁会跑来跟她一个小姑娘说。而她年纪那么小就认识王鹿了,那时候,比她就大两三岁的王鹿也还只是个时常会被父亲训哭的孩子,她只当他是自家哥哥的一个朋友,而他也只看她是朋友家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沈茵本还以为,根本算不上熟悉的他们一直就会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关系,却不想,王鹿的心思竟还会变成这样!
想着王鹿说本来只要再等半年,他就能凑到足够上门提亲的二十贯钱的模样,沈茵又是五味杂陈,又是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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