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程瑶,一直到程瑶不自在地偏过了头,她才轻轻一笑,低下头对敛了笑的程瑶道:“你还说你没有笑话我!”
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然后,她又小声道:“那这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阿姊你告诉我吧。”
倒是决定放弃自己继续看,而是改向程瑶虚心求教了。
只是,沈茵方才对这首诗的理解实在太过好笑,纵使是不苟言笑久了的程瑶,也是将嘴唇抿了又抿,才让自己彻底神色如常。
程瑶也想尽快转移话题,倒着看了看这首诗后,便道:“月出皎兮,你没说错。”
“佼人僚兮,佼人也确实就是说的美人,而僚,是形容美人容颜娇美。”
“那后面的舒窈纠兮呢?”沈茵问。
“你先别说话。”程瑶又回忆起了沈茵方才的理解,忍不住道。
听她这么说,沈茵只得抿紧了嘴唇,做出一副不说话的样子。
“舒窈纠兮,说的是美人行步之时,那身姿优美、步履轻缓的模样。而劳心悄兮,便是诉说的对这位美人的思念,让他思念到忧愁,悄在此处,是忧愁之意。”
“思念到忧愁。”沈茵重复着这五个字。
然后,她将书搭在了心口,道:“这首诗实在很美,月色皎皎,身姿窈窕的美人在月下,只是,为何会思念到忧愁?”
程瑶脸一僵,道:“自然是因为爱慕。”
“爱慕就会思念到忧愁?”
程瑶道:“诗文都是如此写的,卫风中,不也曾写过思念丈夫思念到纵使头疼也心甘的女子么。”
闻言,沈茵不禁又开始打量了她起来,目光中很有几分戏谑。
待到程瑶都要因为这样的目光而感到有些纳闷了时,沈茵才忽然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一直当阿姊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什么都懂,却不想,这世间原来也有阿姊完全不懂的事情。”
她捡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托着腮便问程瑶道:“军营遍地是小伙子,总有生得俊的,阿姊就没看上谁?而阿姊生得好看,就没有谁慧眼识佳人,看上阿姊?”
当真是胆子大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程瑶听着她这一句句的,几乎都忆不起这丫头过去对她唯唯诺诺的模样了。
“若真能看上我的,那都是断袖,也值得多提?”
程瑶自认为说得正经的一句话,听在沈茵的耳里,却像是忽然戳中了她的笑穴一般,惹得她不住地笑了起来。
小姑娘笑成一团,道:“哈哈哈,阿姊你,你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哈哈哈!”
看她笑得东倒西歪,程瑶只得拉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得以重新坐正。
“谁同你开玩笑。”
见她当真是认真的,沈茵只得不笑了,但肩膀却仍是在那耸动不停。
没办法,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让人莫名地感觉很好笑嘛。
“那就,有没有断袖看上过你呀?跟我说说吧,你也知道的,我口风最紧了。”
程瑶无奈地看着她,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最后,在沈茵几乎是恳求的目光下,她叹了口气,还是像回答过去无数个无聊的问题一般,做了回答。
“没有。”
小姑娘竟是莫名有些失望,“居然从没有人爱慕过阿姊?一个个的真没眼光。”
看着沈茵忽然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程瑶也不禁深思起了这个问题。
“断袖没有,倒是……”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此时两人处在这么安静的环境,耳尖的沈茵还是将这六个字给听了个清楚。
“倒是什么?难道,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并对你一见倾心了?”
反正,最后与程瑶成了亲做了夫妻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姓沈,还正坐在程瑶身边,沈茵八卦起来倒是毫无顾忌。
程瑶摇了摇头,面带犹豫道:“没有,只是,在那里,并不只有我一个姑娘。”
“姑?娘?”沈茵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有些懵圈了,“什么姑娘?”
程瑶顿了顿,道:“我上司的妹妹司马桃朱,当时,她是闹着跟她的母亲一起过来照顾她的父亲兄长的,倒是军营里难得的女眷。”
沈茵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剧情,比她想到的,可要厉害得多了。
沈茵皱着眉道:“所以,这位司马姑娘,是哪天瞧见你了就对你一见倾心了?”
“哪有那么多的一见倾心。”程瑶默默给了沈茵一个‘你说书听得太多了’的表情。
闻言,沈茵脸上浅浅的戏谑笑意瞬间就变了样,一颗闹着要听八卦的好奇心也渐渐淡了。
不是一见倾心,那难道还是日久生情?
“那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啊?”
程瑶却不再继续往下讲故事了。
“一场闹剧接一场闹剧,我不该与你如此议论他人,尤其,她已身份不同了。”
“身份不同?”
沈茵还想要再问,程瑶却是大手一挥,就让她继续去练字了,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倒是可怜沈茵一颗心,被程瑶三两句话给吊到了嗓子眼,却得不到一个痛快,让它落回原位。
唉,最近几天,她估计都要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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