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祁阳婚礼才过,按理说还得等两日才会回宫,但她与驸马的出现似乎也并不使人意外。事实上不仅祁阳,其余几个皇子听到消息后,也都纷纷在往皇宫赶。
与太子和三皇子相比,其余皇子在夺位上并没有什么优势。但同为皇子,野心却是谁都有,是以两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些兄弟也是纷纷冒头。
忽闻此变故,众人惊诧之余,心中又何尝没有别的盘算?
陆府和皇宫并不算远,马车冒雪行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宫门,而后便如以往般径自入了宫。等到换乘轿辇的时候祁阳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几个皇子的车驾都已经在了。
而等祁阳和陆启沛赶到宣室殿,正见几个皇子被张俭挡在殿外:“几位殿下,陛下有事正忙,此刻无暇接见。外间天气也冷,几位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皇帝成年的一共有六子,太子为嫡长,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到七皇子皆为庶出。除了三皇子因母家势大还能在朝中与太子争上一争,其余兄弟被两人压着,在朝中简直连个浪花都难翻起来。也是趁着近来太子和三皇子都不在,这几个皇子在朝中才有了些声音。
当此时,四位皇子都堵在宣室殿外。为首的四皇子当先开口:“听闻三哥自北疆归来,我等兄弟也不知北疆情形如何,这才赶来宫中,想见一见三哥。”
旁边五皇子立刻接口道:“正是如此,我们只是想来见见三哥而已,张总管就别拦着我们了。父皇若是无暇接见,我等也不叨扰父皇,在殿外等会儿就是。”
几个人与张俭辩解了几句,又不着痕迹的打听起殿内情形。只是张俭何许人也?能做到皇帝身边内侍总管的,怎能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是以他的圆滑本事可比这几个皇子厉害多了,无论对方问了什么,他都能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
直到张俭看到了踏雪而来的祁阳小两口,便抛下几个皇子上前问好道:“殿下今日怎的进宫了?陛下昨日还在念叨,殿下出宫之后,这宫里冷清了许多。”
旁边几个皇子闻言都偷偷撇嘴,看向祁阳的目光也多有不喜。
祁阳不理会他们,笑着与张俭道:“我听闻三皇兄回来了,有些担心皇兄和北疆战局,这才进宫来看看。”她说着,往张俭身后紧闭的殿门望了一眼:“不知现下情形如何?”
张俭脸上笑意未变,答道:“陛下正与三殿下说话,殿下若要等,不妨去偏殿。”
说完这话,张俭回头同样看向了其余皇子,态度好似一视同仁。但天知道这几个皇子之前围着他说了半天,这内侍总管也未见松口,反而祁阳一来他态度就软和了,简直让人憋气。
祁阳也不纠缠,与张俭道过谢后,又与几个皇子打过招呼,便领着驸马一同去了偏殿。
两人先行一步,其余几人愤愤不平的跟在后面,祁阳便轻声与陆启沛道:“你道他们这么快跑来宣室殿外守着做什么?”
陆启沛扬眉,同样轻声答道:“自是来看三皇子落魄的笑话。”说完顿了顿,又用更低的声音补了句:“说不定也在心里盼着北疆出事,太子折在那里。”
祁阳点头,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连搭理都不想搭理身后那群人。
反倒是后边跟着的几个皇子见她二人窃窃私语,都不禁撇嘴不屑——梁国的公主不得参政,北疆战事也与她们无关,是以今日三皇子的消息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进宫来的却都是皇子。
也就祁阳,仗着皇帝和太子宠爱,时不时便往政事里掺和,也不知哪儿来的野心?!
宣室殿里烧着地龙,烘得整个偏殿也是暖意融融,与外间的冰天雪地几乎成了两个世界。祁阳他们入了偏殿后没等太久,大抵只是一刻来钟,张俭便使人来传召了。
众人随后入了正殿,见到了皇帝,也同样见到了一旁狼狈憔悴的三皇子——他此去北疆不过数月,走时意气风发,如今再见却有些形容枯槁。这且不提,那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明显的茶水痕迹,显是在这之前才被皇帝扔过茶盏狠批了一顿!
几个皇子瞥见三皇子如今模样,眼中俱是闪过幸灾乐祸,便连祁阳和陆启沛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只是三皇子狼狈归狼狈,看着倒没受伤,也不知败逃的传闻是真是假?
众人显然也都关心这个问题,只是当着皇帝的面,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皇帝目光沉沉的扫过几个皇子一眼,瞥见祁阳和驸马时,神色才稍缓:“皇儿今日怎就回宫来了?可驸马待你不好,回宫来与朕告状的?”
后面一句显然是玩笑,祁阳自是立刻否认了,顺便牵起陆启沛的手以示夫妻恩爱。
父女俩笑言几句,宫室里原本紧绷的气氛也渐渐松缓了下来。三皇子仍旧垂着头,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神色,其余几个皇子眼中却闪过些失望来——比起看三皇子热闹,他们确实更盼着太子出事。然此刻见皇帝还有心情与小女儿说笑,便可知太子在北疆无碍了。
几人的神情变化哪里逃得过皇帝的眼,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与祁阳说了两句,这才问几人道:“你们几个,今日全都进宫来,是有什么事吗?”
众皇子面面相觑,自不好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便只道:“儿臣听闻三哥回来,特来看看。”说完想想还是又补了句:“此外也闻北疆战事有变,心中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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