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下意识看向了房门,门外这才想起了敲门声,她便开口:“进来。”
芷汀推开房门,裹挟着寒风走了进来,而比寒风更冷的却是她此刻的神色:“殿下,不好了,刚传来消息,宫中出了大事!”
这话一出,祁阳和陆启沛首先想到的都是东宫。毕竟太子体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尤其是在如今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总是会病上一两场。轻则咳嗽不止,重则卧床晕厥,说实话这副身体还能稳坐太子之位,皇帝对他也真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更可悲的是皇帝除了太子,或许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继承人了。
祁阳首先定了定神,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东宫又有变故?”
谁知芷汀却摇头道:“不是太子,是陛下,陛下在与朝臣议事时忽然晕厥了过去。”
祁阳原本还淡定的神色因为芷汀的话顿时一变,她倏地站了起来,披在身上的大氅滑落都未察觉,急道:“怎么回事?父皇这几月不是养好身体了吗,怎的忽然晕厥?!”
芷汀又哪里知道,低眉垂眸说不出话来。
祁阳心里更慌了,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着急之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还是陆启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又安慰道:“殿下莫急,我陪你去。”
陆启沛的手温暖有力,祁阳被她握住手,心慌意乱也渐渐被安抚住了。她闭着眼深吸口气,而后吩咐道:“芷汀,让人去备车,我要入宫。再让人来替我更衣。”
芷汀见她二人恢复平静,收到消息时的心慌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她答应一声匆忙离去,除了吩咐人备车和替祁阳更衣之外,也没忘召来照顾陆笙的侍女,让人将小孩儿抱回去了。
祁阳还要等着人更衣,陆启沛自己倒是利落,绕到屏风后很快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等祁阳也更衣结束,她便拎着两件狐裘披风走了出来。先替祁阳穿上一件,再将自己的也披好,这才牵着人一起出门赶去皇宫。而此时,祁阳最初的惊慌也彻底散去,变得镇定起来。
公主府的马车碾着积雪匆匆疾行,与此同时,京中不少权贵府上也都得到消息。魏王与众公主最先行动,一辆辆马车也都出了府,纷纷向着皇宫而去。
宫中并没有祁阳担心的那般混乱。虽然没有中宫皇后坐镇,但好在太子最近运气不错,并没有在此时病倒。只是入冬后皇帝便对他颇为怜惜,轻易不使他在外走动受凉,因此这次与朝臣议事时,太子少见的没有参与,皇帝出事时他也不在宣室殿里。
消息因此走漏,不过东宫到底也比宫外近,等祁阳她们赶到宫中时,太子早已在宣室殿主持大局了。他安抚了受惊的朝臣,也召来了御医替皇帝看诊,最后还应付了闻讯前来的众人。
总的来说,一切井井有条,不少惊慌失措的人看到太子镇定,也跟着渐渐放下心来。
又等了会儿,几个御医分别替皇帝诊过了脉,又凑在一起商议一番,最终一人上前与众人交代道:“众位殿下稍安,陛下只是偶感风寒,生了热,一时未察才晕厥过去的。”
这话似乎很难服众,毕竟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如此多,怎么可能生病了都无人察觉?闹到如今昏迷不醒,却又告诉他们皇帝无碍,怎么听都感觉像是敷衍。
魏王首先发作。他早先养伤躺了月余,伤势虽然好了,胆子却似吓破了,总觉得有人要害他。皇帝在时,他尚有君父庇护,可如果皇帝不在了,他都不知还能倚靠谁?!
当此情形他都顾不上争权夺势了,只想皇帝长命百岁,拽住那御医便道:“陛下晕厥,你让我等安心?这般轻忽之语,你待陛下到底几分忠心,还是说你压根就是个庸医?!”
说着话时,魏王神情激动,眼睛都有些红了,还是几个宗室上前将他拉开的。
祁阳看了魏王一眼,心下暗自摇头,太子已先道:“不管其他,先与陛下用药吧。”
御医本就是个危险的职位,他们服务的对象是宫妃皇亲,甚至高高在上的帝王。每个人的身份都比他们尊贵,而做大夫的也最易被病人或者亲属迁怒。虽然皇帝宽仁,御医们这些年也过得安稳,但魏王这一点冲动还真不至于吓到他们。
得了太子的话,御医们忙退下开方煎药去了,不多时退走大半。剩余的御医对众人行过一礼,便又去内殿看着皇帝了。
祁阳往内殿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心不安,想去看看父皇。”
皇帝的皇子虽是折了不少,但公主却都还在。此刻祁阳的话一出,魏王与众公主齐声应和,都是想去见皇帝的。只是碍于太子如今坐镇殿中,不敢轻易造次。
太子闻言瞥了祁阳一眼,有些怪她在此时添麻烦。可触及祁阳眼中的担忧,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无情,更何况他毕竟还是疼妹妹的。最后思虑再三,说道:“父皇就在内殿,你们想去探望孤也不拦着。只一点,父皇如今需得静养,你们进去万不可闹出动静扰了清静。”
这是应当的,便是太子不提,也没人敢在皇帝的病榻前做些什么。
众人都应了,太子似不经意般又道:“人进多了也不好,六弟与众位皇妹一起去吧。宗室与驸马就算了,还是等父皇身体恢复些,再去拜见吧。”
这话也没毛病,尤其魏王急着进去见皇帝,首先答应下来。旁人也无异议,魏王和几个公主很快便去了内殿,至于驸马与宗亲便只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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