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遥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实回答,“能。”
“好。”何书珊缓缓点头,目光游离,“我怕时间久了记不住那个孩子来到我身边的时间,所以让你帮我给确认怀孕的诊断书拍了照,照片还在不在?”
盛遥害怕,“珊珊姐,你想做什么?”
何书珊没回答,再次笑着询问,“照片还在不在?”
盛遥“......在。”
“之前的也帮我找一找,我想代这几个孩子和我自己问问刘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真正放在心上。”
“............好。”
第105章
吕廷昕带着何似找到电梯准备进去的前一刻,花亦的电话打到了何似那里。
吕廷昕替何似接通, “你好。”
花亦没有多言, “进左边第一部 电梯, 密码四个0, 下负二, 我在电梯口等你们。”
吕廷昕犹豫不决。
何似闭着眼睛点点头,“听他的。”
有了何似的肯定, 吕廷昕马不停蹄地带她下了负二。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吕廷昕度日如年。
如果不是为了她, 何似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小哥的伤残......她们都以为是意外, 如今刘钊突然说出实情,她真的接受不了。
一点儿都接受不了。
刚认识那会儿, 吕廷昕对未来的执念还没有完全打消,她总想和现实、和出身争一争,说不定哪天运气来了, 她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小哥不拦着,偶尔还会帮她出出主意。
不投机取巧, 也不走邪门歪道, 不声不响地将她带回正途。
“昕昕,你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真实的它是什么样子,等你长大了,阅历丰富了就会明白,荣辱淡得不如一餐饱饭, 公不公平也不过是随心而论。
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现在还想继续待下去,至少,在你毕业之前不会离开。
了解我过去的人认为这对我不公平,他们觉得我该在天上被人瞩目,而不是无人问津的边疆角落,可了解这里的我真真实实地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
昕昕,抛却繁华都市,我们守的同样是祖国疆土,和谁都没有差别......
你可以不顾一切追求想要的东西,但请务必不忘初心。
生命没有贵贱,前途也一样,只要你努力了,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前途,旁人的眼光永远不可以作为左右你决定的因素。”
这是小哥常和吕廷昕说的话,起初,她听得模棱两可,偶尔还会觉得他太趋于现状,没有男人该有的热血,日子久了,小哥平淡中总藏不住自豪的嗓音在吕廷昕心里扎了根。
她渐渐开始明白‘随遇而安’的另一层含义——不苟且,不怨愤,尽人事,听天命。
之后,她效仿,最后习以为常。
吕廷昕以为自己已经把小哥待人处事的方式学了七八分像,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每一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然后遗忘,可今天轻易被刘钊激怒,她才恍然惊醒。
哪儿有什么‘过去’,过去根本过不去,它只能被强大的内心深埋,或者,一辈子不见光明,或者,在某个恰当的时机重见天日。
吕廷昕的内心不强大,小哥是她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软肋,她可以对自己漠视,却忽略不了小哥在她心里的位置。
与他有关的事,只要提起,必定在吕廷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毫不犹豫地推着她与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为敌。
吕廷昕不后悔和刘钊动手,她接受得了任何结果,包括脱下那身军装,或者更严重的处分,她只是委屈何似因为她的失控遭了这么大的罪。
“叮!”
吕廷昕失神间,电梯到了负二,电梯门应声打开,门外站着面色沉凉的花亦。
“跟我来。”花亦说。
吕廷昕不疑有他,快步跟上。
拐过两个弯,三人在一扇厚重的玻璃门前站定。
花亦上前,在门禁上验证指纹。
验证通过,门慢慢向两边分开。
门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这里是做动物实验的地方,每周五关闭,不会有人发现。”花亦简单解释后带打开了一扇门,指着中央标准的手术台说:“把何似放上去。”
吕廷昕照做,花亦则快步离开,“我去准备手术要用的东西,很快回来。”
“好。”
没了花亦,室内寂静一片。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何似抓着吕廷昕的衣角,声音含糊,“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帮小叶子,最后却连累了你。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还总惹麻烦。”
吕廷昕波荡的心靠岸。
吕廷昕弯下腰,靠近何似,轻声说:“何似,你只是你和以疏生活里的主角,可以要求你自己,也可以左右她,一旦到了外面,你只是事情的参与者,并没有完整的决定权,你不必强迫自己必须做成什么。”
“可是刘钊......”
“何似,没有可是。”吕廷昕拨开何似的刘海,替她擦拭额头的冷汗,“你有你出众的地方,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不用处处想着逞匹夫之勇。
刘钊犯了法,自然有懂法的人将他绳之於法,你,我,花亦,还有更多人,我们是受害者,是法律的信奉者,却不是法律的践行者。
我们可以为了心里的不甘努力,想尽办法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但我们必须承认,凭借个人的能力,我们根本不能把刘钊怎么样,所以何似,听我的,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睡一觉,也许你睡醒了,事情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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