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转过身来,看两人这分情状,心里透亮,略施一礼笑道:“也好。先谢过两位援手之恩。”
钟离云拱了拱手,道了声不必,便往旁边撤了半步,把说话位置让给安陵雪。
安陵雪便顺了她的意,与赵煦道:“先前之事不过举手之劳,赵公子不必挂怀。不知,公子引我二人来此,到底有何话说?”说罢,又看了钟离云一眼,笑道:“与我二人同行的朋友现在还在河道上,怕是不便久留。”
简而言之,有话快说。安陵雪发现钟离云面上显出微微笑意,心中好笑摇头。
赵煦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又颇遗憾道:“是在下唐突了,本想着旧友重聚,还可以喝上一杯,现下既然二位有事,且先去罢。”
诶?安陵雪疑惑,真的没什么话要说?那干嘛把她们两个叫出来,刚才直接分开不就好了?
赵煦又道:“只有一事,刚才姑娘扔下去的,乃是临水县欧阳家的小公子,叫做欧阳零,因此事,两位怕是与欧阳家接上梁子了,若是没有要紧事,还是速速离开临水吧。”
安陵雪却来了兴趣,“这个欧阳家,很厉害么?”
赵煦点了点手中的折扇,望着前方的碧绿的河水,道:“想必两位都知道,江南水运的大头是阳家,剩余部分则都是欧阳家掌握,而欧阳家发迹于临水,因此,在临水县,欧阳一氏便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不好招惹。”
“哦。”安陵雪扬了扬头,却并不多在意,“那这欧阳家与阳家,必是同行相轻,不对头了咯?”
“确实如此。”赵煦皱了皱眉,“阳家论财力资本自然高过欧阳,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临水,阳家也不会轻易动他。”
“这样啊……”安陵雪沉吟,小声嘀咕道:“那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赵煦没有听见,迎着风轻声说道:“不过,有人说是阳家是欧阳家的分支,欧阳才是本家,也不知是不是这样……”
安陵雪还在心里盘算自己的想法,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两人皆静默下来。钟离云上前碰了碰她,道:“阿雪,容容和楚言该着急了。”
安陵雪一下反应过来,忙收了心思,向赵煦辞别,“赵公子,我们的朋友还在等我们,先请告辞。”
赵煦回礼,“二位姑娘请便,来日有机会还要喝上一杯。”最后看着隐有不耐的钟离云,笑道:“在下身无长物,便祝二位长长久久,谨以为贺。”
当初关于钟离云的事,安陵雪还与他倾诉过,再相逢时想起这事,安陵雪只觉世事难料,当时还是刚刚明白自己心意时,未来之事一概不可知,不过转眼数月,她们的感情已愈日弥坚,再不是当初迷茫的样子了。
不过被别人祝福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尤其还是不相干的“其他人”,安陵雪还有点不好意思。
钟离云没想那么多,道了声谢,便牵着安陵雪走了。
途中,钟离云问道:“所以,赵煦他特意把我们叫出去干什么,只是为了提醒我们小心那个欧阳零?”
这个,安陵雪也考虑了一番,回程时又见那名唱戏的姑娘,方才恍然。
“我猜,他故意那样说的,是为了避开这姑娘的心意。”
她一说,钟离云便明白了,英雄救美,然后芳心暗许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她不以为然,道:“说不定是他自作多情呢,人家或许没那个心思的。”
“谁知道呢。”安陵雪笑了笑。她知道钟离云还是对赵煦有偏见的,也不与她争论,随她好了。只是有件事倒是可以说明一下,让这人彻底放心。
“我说,你就别担心了,赵煦他,有喜欢的人的。”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船上,容容还在船舱里照顾楚言,甚至不知道她们两个曾出去一趟,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安陵雪见楚言已经睡下,便也不打扰她们,回到了船头看风景。
“你说赵煦有喜欢的人,是他告诉你的?他喜欢的人又是谁?”钟离云与她靠着船舷坐下,随口问道。
其实钟离云本就不在意赵煦,阿雪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她只将赵煦看作一般朋友罢了。而钟离云自己,只不过是习惯性地保护阿雪,或者是追寻她的脚步,这才对赵煦格外上心了些。
安陵雪却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呀?”
“想知道而已。”
“那我就不告诉你呢?”
安陵雪说完,钟离云默了一会,然后面色平淡地摸上了她的腰,握在掌心拿捏,“说么?”
毕竟天高水远,空旷寂寥,安陵雪红了脸,但还不认输,“不。”
“哦。”钟离云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你确定?”
“……”脸红成一片,安陵雪偏头推开了她,“好了,不是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男人。”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姓赵的之前能说出祝福的话来。想明白了这一层,钟离云点头示意明白了,放开了安陵雪。
“诶?”
安陵雪不解的望着她,口中轻轻疑了一声。
钟离云回望,眨了眨眼,不同的眸色里同样印着不解。
“……算了。”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安陵雪放弃地说道。
她以为,按照钟离云的性子,即使她说明了原因,钟离云也不会放开她,或者……亲她一下什么的……但是!她可没有期待,一点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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