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舒琅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又垂下去,声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 “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们,有点过分哦。”
下一秒,小白兔一屁股坐起来, 捏紧两只小拳头, 梗着脖子, “哪有的事, 我才没有男朋友!”
舒琅哪算男朋友,分明是女朋友!卿念说的是实话,说得理直气壮。
她埋怨地瞪了季小柔一眼,开始装委屈, “您就知道瞎猜。”
“好啦好啦,既然没有你还这么紧张,吓得一脑门儿汗的。”季小柔甩甩手说道,心里却莫名有点失落。
卿念从小到大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皮孩子,唯独在早恋的事儿上从没让家里人担心过。绯闻倒是传出过不少,隔着镜头屏幕,粉丝观众看得真真假假云里雾里,自家人可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于是每次有新的“恋情曝光”的时候,全家人都多多少少会围着饭桌开上几句玩笑。
“就那小矮个儿?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念念瞧得上他?少开玩笑了。”季婉喜欢个子高挑的。
“太壮了吧这也,你们看把咱丫头吓的,都离他八米远了怎么还能看得出暧昧来?”季小柔觉得太壮了容易给人压力,还是瘦一点的好。
“三十六了?不行,绝对不行,混到这岁数了心里不知道多少弯弯绕绕呢。”季迩华和卿秋白对着电视频频摇头,商量一番后发表了一致观点,“年龄最起码得控制在五岁以内……要是比卿念稍微小那么一点儿就再好不过了,现在不都流行那个什么小狗?”季迩华握着茶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上次冲浪看到的那个名儿叫什么了。
“小狼狗。”
“哎哎,就这个。管他狼还是狗,年纪小些心思单纯,知道疼人。”季迩华笑着加了一勺叶尖儿。
一开始大家还兴致勃勃的,见到一个就要指手画脚一番,后来慢慢看多了看腻了,议论都懒得议论了,再到后来,甚至还会无聊到提上一嘴:“又是假料么?什么时候能来个真的。”
“人合适的话,我不反对。”
“当然,结婚还是太早了。”
“想到哪儿去了,毛影子都没见着呢就想着结婚了,姑娘不着急,你倒是想着先见见亲家。”
“说到亲家,长远来看那也是很重要的,”季婉一箭射中靶心,快狠准,箭头死死钉在靶子上,墙面都震了一震,“过了我这关再说。”
“你们这都扯太远了,不就是寂寞了想人回来多陪陪么。”季小柔还不知道这些口是心非的人,“给她找个伴儿不就行了,俩人绑一块,她们我们都有个照应。”
说着,一拍掌笑起来,“舒琅今年考上海城大学了你们知道么,就让她和念念住一起。哎,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不出季小柔所料,从此卿念和舒琅两人就像一对双生儿一样,走到哪里都出双入对的,没见分开过,卿念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然而家长的担心就像挤不完的牙膏似的,这点完了永远还有下一点。操心完了日常生活,下一个又开始关心起卿念的个人感情来了。
季小柔心里疑惑,真没谈恋爱?可是卿念又那样斩钉截铁的,她顿了顿,“好吧,没有就没有。”
可算揭过去了,卿念心里长叹一声。
季小柔今天约了朋友,没坐多久就走了。舒琅去送她,卿念在沙发上瘫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发呆还是给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驾驶吓懵了头,直到舒琅回来了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热不热啊?”
“……唔,是有点。”卿念这才把身上厚重的大衣脱下,室内的暖气已经将她背上热出了一层汗,白色里衫贴着肉,背上浅浅隆起一对蝴蝶骨的形状。
舒琅别过眼,“去洗洗。”
“啊?”卿念摸了一把,“昨天刚洗的头洗的澡。”
“是说让你去洗洗脸,今天没戏了吧?”舒琅把她衣服挂在架子上,想了想干脆把里面也扒了吧,然后抓紧时间睡一觉。可一回头卿念已经没影了,溜得倒快。
“没了。”卿念挪进洗手间,看到自己那张晕妆晕得浓墨重彩的大油脸,吓了一跳,伸手挤了卸妆油就往脸上抹。
“等一下。”舒琅突然凑到身后。
卿念瞪着眼睛看她,“怎么每次我上洗手间你都要跟着啊,这样等下去我功能要受损了啊。”
舒琅伸手在她嘴上揉了揉,然后在自己嘴唇上抹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好苦。”
卿念蘸着泡沫的手往下一掉,转头瞪着她,“苦你还老吃,口红哪有甜的?”
“苦才好吃。”
哦,对了,她不爱吃甜的。卿念抬起手肘去顶开她,“好啦好啦,你挤得我没位置了。”
舒琅双手抱胸,斜靠在浴室墙壁上等她洗完。卿念只看了一眼镜子,视线与舒琅交汇,她臊得赶紧低下头去,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企图用哗啦啦的水声掩盖此时沉默的暧昧与尴尬,然而背后无形的压力腾空而来,仿佛在无声提醒她:等你洗完脸的。
水声刚停,毛巾还在脸上呢,她就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啊”的一声,吓得开始乱叫。
“叫这么大声干嘛?走廊上的听见了还以为里面在干嘛呢。”舒琅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其实墙壁隔音很好,别说外面走廊了,隔着洗手间的门都不一定听得真切里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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