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封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死到临头还想着别人来救你?那个罹伴,早就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宋榆雁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宋封冷笑道:“当初他来到皇城,是我重金聘来杀宋阎的。谁知道他跑到两仪阁去闹事,被判了死刑,是我设计救下了他。蛮荒的那几年,他暗中与对手周旋,最后得了那死亡矿井的帮主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何子瑕轻飘飘地抛出一句:“你说是就是吗?”
“不信吗?”宋封撇撇嘴,继续道,“我功力大涨,就是罹帮主助我,死亡矿井修为到如此地步的人,除了罹帮主和被他虐杀的对手,就是老帮主了。这些你们可别不信,去问帮会里面的人,谁都知道。我和罹帮主签订的合作协议,现在还带在身上呢。”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打开来给众人看。
宋榆雁睁大眼睛,看着落款出龙飞凤舞的“罹伴”二字,心中倍感失望,转而怒视着这个过于陌生的男人,声音已经沙哑,道:“你、你们!简直就是,人面兽心,你们,不得好死!”
罹伴,阿珂,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原来早就和宋封勾结在一块,伤了我,伤了我的爱人,伤了我的亲人!
还口口声声说喜欢?
虚伪至极。
第124章 阿封
宋封看着她,眼中全是陌生,道:“这点就受不住了?雁儿,看来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宋榆雁作呕吐状:“别这么叫我,恶不恶心?装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没装够吗?”
宋封却难得地没有发怒,看着宋榆雁,道:“其实你的性子更像她。”
“谁?”
宋封的视线转而看向了宋青芜,他眼中的暴戾一点一点散去,换上点点温柔,似乎透过宋青芜,看见了什么人。
“她叫木茵,是我的妻子,青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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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是他第一次遇见那个女孩。
他是宋封,当时皇族一个没落分支的小少爷。父亲有二十七个孩子,他排行靠中,母亲是侍妾,没有后台,没有身为嫡长子的尊贵,也不能拥有身为年纪最小的孩子的任性。多年的不平等让他的性子变得很懦弱,凡事都不敢出头,只愿获得父亲的一丝丝宠爱。
可父亲自他出生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就你了,去木国那边不要给我丢脸,不然你娘就没命了。”
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母亲哭了很久,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不停地咒骂那个无情的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送到木国去。为什么你不反抗啊?你求求他,他说不定会心软……”
那天晚上,他听着母亲的抱怨,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彻底对父亲失望,也对自己彻底失望。
据说是父亲主动请缨,宋阎当时继位才几年,根基不稳,一方面和别国对抗,一方面还要为纳妃一事和国内各城主周旋,他的父亲就主动提出送一名宋国皇亲去木国当质子,暂时解决木国的责难。
而他很荣幸地成为了这名质子。
二十岁,他远赴木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住在郊外却必须天天入宫觐见,忍受当时木国人给他的刁难。
长他几岁的宋阎却贵为国君,有妻子,有儿子,前途一片光明。宋延君当时刚刚出生,生来就尊贵无比,令他羡慕甚至嫉妒。
他在木国遇见了一个女孩,叫木茵,倾国倾城,天赋异禀,是当时最得宠的小公主,她的眼角有一颗痣,漂亮诱人。
木茵心地善良,见不惯别人欺负他,明明比他小,却像个大姐姐似的保护他,给他药,给他饭,给他衣裳,还悄悄地把他的住所翻新,更是派人来保护他,数次在他奄奄一息之际救了他的命。
他怕她受牵连,每次都不肯回应,冷言冷语对她。可那个傻姑娘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他,甚至毫不避讳地表白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女孩羞红的脸,那双漂亮眸子中的坚毅。
他还是懦弱,还是退缩了。
直到木茵帮助他的事被人在国主面前参了一本,她的母亲因此受牵连,母氏家族打击沉重,她再也没来了,据说是被幽禁在宫中。
他忧心她,做了这辈子第一件比较勇敢的事,那就是暗中和当时的老风丞相,也就是现在木国丞相风夕的父亲联系密切,打听到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与此同时,宋阎站稳了脚跟,宋国的实力更是超越印国和何国,位列世界第二,宋阎似乎才想起他这个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捐躯的人,总算是向木国提出要求让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天。临走时他几乎是仓皇而逃,因为他愧对那个女孩,他没有任何办法救她出来,让她和他一起回宋国。
但是,风老丞相却卖了一个人情,帮那个女孩逃了出来,而她也深受重伤,引以为傲法的武功全废。
他还记得在木宋的边界,他的马车被一个血人拦住,那一声声的“阿封”,早已深入骨髓。
他想着,这辈子定不负她。
回到宋国,他们成了亲,日子虽苦,但很幸福。她病情危重,需要钱,需要医师,可是最好的医师被宋阎请到宫中,只有他亲近之人才能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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