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做的最大一单买卖不是30亿票房的《长安望月》,也不是大爆的《她唇之色》,更不是明家那三代积攒下来的庞大家业,而是,她用一个肾换来了她和她的合法婚姻。
“你!”顾筝被“很值”那两字噎住,垂在一侧的葱白指尖微微攥紧。
“怎么?”明遥语调扬起来,眼尾上挑,像极了电视里得意的反派,“你要杀了我吗?可以啊,过来动手,我绝不叫人。”
“你这个疯子!”
明遥对她的咒骂不甚在意,冷冷一笑,“我还可以更疯,你要试试么?”
不等顾筝回应,明遥不知想到什么,放肆扫过顾筝纤细曼妙的身躯,扯了扯嘴角,“筝筝,姐姐想念你的味道了。”
又听到女人嘴里的“姐姐”两字,顾筝受了刺激一样脸色刷白,“别说了!”
她被她的话一步步逼到奔溃的边缘,“你非要我……变成和你一样疯才肯罢休是吗?”
明遥将她苍白奔溃的脸色收入眼底,红唇抿了抿,到底没再说刺激的话了。
高级病房里,气氛沉闷又窒息。
明遥用手推轮椅背对着她,过了片刻,“顾筝,我们回不去了,你这辈子不可能逃离我,除非我死。至于六年前……你的明遥姐姐已经死了,我不可能再变回到那样子,你死心吧。”
也许是死在当初那场分手里,也许是在选择监控她之后,也许是在结婚那天,也许是在沉入海底那瞬间,也许是在酒会上说出要让江怡身败名裂的那晚……太多太多的可能,她的心早就腐朽不堪,不再是当初她顾筝那个优雅温柔的女朋友。
她顾筝从始至终有自己的底线在坚守,支撑着她小小的精神世界,只有她一直不断挑衅着她的底线,把她一步步逼到绝境,把她逼疯。囚禁她的那段日子,她就发现了顾筝只有在面对她的明遥姐姐的时候才会温顺乖巧,顾筝的逆鳞是她,顺鳞也是她。
就好像一个刺猬,拥抱朋友的同时也把对方伤害到。
顾筝水眸里泛起湿润,她微微昂头克制忍着,听着那女人波澜不惊的陈述,“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的了,除非有一天我死了,你才会自由,懂了么?”
许久之后,病房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只剩下明遥一个人了。
***
明遥还没恢复,只能困在医院里,这几天,顾筝得到了短暂的苟延残喘,原本打算告诉陶陶那女人真实面目的话在那晚被打断后,再也没继续说下去。
华娱跟她解约了,是明遥动的手,巨额赔偿金眼都不眨直接划给了华娱,顾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发现自己成为梵音旗下的艺人,像个商品一样被人贴上标签,这下彻彻底底把她和那女人捆绑在了一起。
顾筝听闻这件事之后,深觉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以后她的事业全都和那女人挂钩,以后无论接了什么本子,演了什么烂片,抑或是她演技退化发挥不好,只要那女人没倒,她顾筝就不会被人骂……
这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是金主的存在,加上还是金主名正言顺的妻子,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可这样的待遇和金丝雀待的金笼子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地方不再局限于那栋别墅,变成了整个娱乐圈甚至是时尚圈。
顾筝被那些硬塞过来的名贵资源整得快要喘不气来,她的生活只剩下送顾知陶上学放学。
***
青州镇又叫江镇,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润,参差不齐的青石板转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一户人家面前,屏风门上面雕刻的是戴花圈的兔子,许是江南气候湿热,经过日晒雨淋之后,这扇红木屏风门变得更老旧了一些,连带着上面的兔子花纹也变老旧了。
顾筝抿唇抬眼看向前方两米高的趟栊门,十几根红色圆木横亘在上面,她伸手敲了几下。
没多会,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来了来了。”
萧姨打开木门,透过圆木看到顾筝诧异了一下,“顾筝,你这孩子怎么来了?”
萧姨不知道想到什么,忙用力拉开前面的圆木,往顾筝左右两侧看了看,“遥遥是不是也来了?”
“萧姨,她有事很忙,没来。”顾筝现在只要一听到有关她的信息,脑海里总会升起一股抵触的情绪。
“哦,这样啊,”萧姨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神色,“回”型的内院此刻投下淡淡的暮光,萧姨没料到顾筝会来,搓了搓手把她迎了进去。
“刚刚在做饭,顾筝你还没吃饭吧?”萧姨看到顾筝跟着进了厨房,给她撮拾了一张小竹椅,让她坐下。
“没吃,但是还不饿。”顾筝坐下,看到萧姨往灶里添柴加火,她就在旁边给她递柴棍。
“顾筝,你怎么突然想来看看你萧姨了?”萧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顾筝捏着一根枯枝,“萧姨,我很早就没有了母亲,我爸眼里只有他的公司,如今我嫁给了明遥,萧姨,你对我来说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第90章
“是发生了什么吗?”萧姨看到顾筝凝重苍白的脸色, 心里微微揪紧, 拉过顾筝的手,才发现细嫩的手冰凉一片,“孩子, 要是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萧姨说,遥遥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萧姨……”顾筝扯起没多少笑容的笑, 似乎在考虑在一个母亲面前说她孩子的坏话有多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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