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军师忙住了嘴:“难道军师忘了我们兄弟们结拜时歃血为盟说的话吗?只为糊口,绝不残害百姓,定要在这浊浊尘世闯出来一个朗朗乾坤。而今,我们下山抢劫,只是在每家中劫的一部分粮食,绝不将老百姓往死路上逼,等到来年,虎岭丰收时再还给百姓。这个规矩,我们一贯遵守了三年,难道军师想要破戒吗?”
军师吓了一身汗,颤噤噤地说:“小弟绝不敢忘,更不敢违反山中规矩,只是……”说着,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后生,后面的话未敢宣之于口。
后生瞥了他一眼,便知心中所想,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和弟兄们怎么想的。你们以为我抢了一个女人,开始自犯誓言,我是那样的人吗?那个女子对我们有用,我这样做自有道理,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切莫要妄自揣测。不要忘了,我们圈居在虎岭山是为得什么,难道你们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
“小弟记下了,小弟不敢忘,也忘不了……”军师神色立刻变得恭谨,精细的眼内闪过一丝仇恨,“那个小子?”
说到韩喆,后生多了三分欣赏:“至于那个小子,先将她关到草房,煞煞她的锐气,一日三餐照常给,不可令兄弟们无礼,接下来,我可能要用她做一件事……”
“小弟谨记!”
待到后生回房时,姚园早已跑了出去。后生也不着急,坐在凳子上细细地品起茶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姚园被两个壮汉押了回来,说是押,不如说是请,因为姚园自始至终都逍遥地走在前头,两个壮汉紧跟在后面,连姚园的一丁布丝都不曾碰到。
姚园一进门就看见气定神闲的后生兴趣甚浓地看着自己,好似她注定回来一样。姚园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牛饮起来。
挥手遣退两名手下,后生晃着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多跑会儿?”
姚园白了她一眼:“你不用说风凉话。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逃出去,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
“出去走走?”后生那里会相信,“我看你是去勘察地形吧。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小丫头?”姚园故意学着后生的语气,重温了这三个字,“你才是吧。敢问大王芳龄几何呀?”
“你!”后生脸色突变,一步跨到姚园面前,凌厉的目光瞪着她,“你怎么知道?”
姚园得意一笑:“唉,看来你还没练到家呀。我本来不敢肯定,只是你刚才的反应完全坐实了我的想法。”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后生慢慢掐住姚园的脖子,稍稍用力。
姚园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了一下,她很快镇定下来,直视着后生,斩钉截铁地说:“若是别人,你会的,可我,你不会。”
“哦?小丫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后生轻蔑一笑,“你可知,世上一天就死成百上千个你这样的女子,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姚园心一凉:“难道她和韩喆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或者是那个朝代的末期,所以生命才会这般没有保障。”
“怎么,害怕了?”见姚园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后生才满意地收了手。
姚园眼神一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是在原始社会,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呀!
调整好了心态,姚园对着后生甜甜一笑,直笑的后生莫名其妙:“是,我是不值钱,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我也对你没有危害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永远闭着的。”后生存心戏弄姚园,不依不饶地说。
姚园早识破了她的小把戏,配合着装出害怕的神情:“大王,小女子一定会守口如瓶,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后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姚园话锋一转,真挚地望着对方的眼神说:“你笑起来很美!”
后生脸一红,恼羞:“再胡说,我立刻要你的命。”
姚园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大胆地说:“你能慑服一大帮男人,应该才智不低,相信识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掳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小女子,但我可以感觉出你不是一个真正的恶人,屈居在山上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他日定会凤凰涅槃,搏击九天。因此,小女子相信大王是不会伤害我的。”
后生笑道:“没想到你挺会说甜言蜜语的。不过,给我戴高帽子也没有用,我不会放你下山的,更不会放了你的小情郎。您就好好的待在山上,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后生说完,看着泄气的姚园心情大好,大笑着走了出去。
姚园在后面气的哇哇只叫:“有什么了不起的!喂,你去那里?”
“我不叫喂,范玮琛,我的名字。”房外传来一道舒朗的声音,诏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范玮琛,好名字!”姚园眼眸幽转,“也不知你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竟然将一个小小的山寨布置得固若金汤。这哪里是强盗窝,分明是一处战略要地,怕是下山抢粮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吧?可是,她掳我和韩喆做什么?”
第四章
在山上转悠了两天,始终没有找到关押韩喆的地方,姚园坐不住了,难不成范玮琛把韩喆已经杀了?想到这个可能,姚园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冰凉冰凉的,心口似被人用刀子剜了一块肉,生疼生疼的。姚园有一种冲到范玮琛面前质问的冲动,可脑海里突然蹦出那双自信清明的眼睛,不会的,她没有杀韩喆的理由,如果想杀,早就动手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姚园还是决定等一等,既然对方选择相信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相信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