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黄沙,姚园还来不及多看一眼沿途的风景,马车已经到了德州城外。姚园捶着快要折断的腰,大呼终于解放了。半个多月,吃喝拉撒睡都在车上,日子比坐牢都难熬。万恶的古代交通,实在是太落后了,等战事结束后,她一定要造一辆减震的舒软马车,她再也不想忍受颠簸的痛苦了。
德州位居川泽高原上,素有谷乡之称,一条绿带环城飘扬,加固了德州的坚硬。近日,因为战事,德州城门紧闭,城楼重兵巡逻,吊桥早已高高挂起,无一处不昭示着浓厚的备战气氛。受到气氛渲染,原本心有戚戚然的姚园早已将不满的情绪扔到西伯利亚去了,正襟危坐老老实实进了德州城。所幸,德州城依然安居乐业,铺子,居民并未受到破坏,只是略带了三分凝重。街道两旁,十步一个士兵,百步一所岗哨,岗内少说也有五个士兵,个个银枪在手,威风凛凛。姚园心一宽,看来驻守德州的太守也是个经世之才。
马车还未到府衙,德州守备早已矗立在衙前等候,远远看见一辆青纱马车立刻迎了上去:“德州守备王世南奉总督之命前来迎接黄神医。”
黄黎台早已在十步之外徒步走来,略微疲惫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盛了满眼:“怎劳大人亲自前来,黎台不过是一方郎中,只需遣位衙役兄弟引路便是了。”
“唉?神医说的哪里话?姬元王朝谁人不知,皇兄得其父真传,医术出神入化,任何病痛到了黄神医手里皆可药到病除。今我姬元受敌,三军战士的生命皆系在神医之手,王某身为德州守备应该辰鸡之时便在城门迎候,只因军中繁冗,才迟来衙前,已经是失敬了。”王世南做了个辑,恭敬地说。
黄黎台多看了两眼其貌不扬的王世南,眼中闪过激赏之意,言语间多了两份诚挚:“王大人太客气了。黎台身为姬元臣民,又是大夫,为军中效力是尽了草民本分。黎台只盼到了军中,多为将士减轻病痛,为姬元献上一份力才算完成了此次之行。”
“黄神医果然是谦逊君子。既如此,王某也不多言了。”王世南高看了黄黎台一眼,三言两句间已将他从普通郎中的身份上拉了出来,“神医车马劳顿,十分辛苦,王某早已定好客栈,先休息两日吧。”
“王大人体恤草民,是草民的荣幸。只是战士的生命耽误不起,还是先去军中吧。”黄黎台婉拒。
王世南见此,也不再多说,直言不讳地上说:“神医果然菩萨心肠,请随下官来。”
说罢,王世南扬鞭拍马,不快不慢地与黄黎台并驾齐驱地赶往了军中。
军营重地,戒备更是森严,若没有州衙文书,即便黄伏农亲来也未必进得去。姚园暗想,军中制度森严,军纪严谨,军士个个斗志昂扬,怎么姬元天下还如此腐败不堪呢?
殊不知,在范玮琛来之前的德州,腐败糜烂,那景象让人胆颤惊心。
军中清一色男人,乍一来了个秀丽女子,军士们的眼珠子早已被勾了去,粘在姚园身上,任怎么甩也甩不掉。姚园有些不适地皱皱眉,紧跟在黄黎台身后,恐怕一个不留神惹祸上身。
似是看出了姚园的担心,王世南冷冷地扫了一眼士兵,立刻不舒服的目光消失了。
“姑娘不必在意,战士们虽然粗野,绝无歹意。姑娘是奉命为士兵救治而来,而且姑娘是总督大人的未婚妻子,没有人敢生出半分邪念。”王世南稍稍安慰。
姚园尴尬地笑了笑,嘴上客气道:“多谢王大人解困,小女子生在乡野,长在草庐,不曾识得大礼,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王世南惊讶不已,原以为此女子来军中不过是沾了未来总督夫人的名号,借黄伏农之徒的名号以解相思之苦,即便来了,除了好吃好喝的待着,别无它用,想不到此女子善识大礼,心思又这样细腻,果然配得上总督大人。这样想着,原本客套的恭敬添了两分真诚:“姑娘太客气了。以后有何为难之事,或需要些什么,派人告知一声,王某范围之内,一应俱全。”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姚园也不客气,爽快地答应了。
见姚园爽朗,王世南更是松了一口气,说不准黄伏农确实派了一个好帮手过来。
二人被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一分为二,外间是修养室,有十几张床位,内室是诊疗室和草药房,大大小小的医疗器材摆满了桌子,内服外敷的伤药占据了整个柜子。
黄黎台欣慰:“没想到军中补给如此充足!”
“这只是其中一间,军中有四名军医,一些简单的小伤用不着神医贵手,只是一些重伤大病的才托付给神医。”
“王大人抬举了!”
“这也多亏了汝州扈家。近日汝州扈家女婿是位颇具胆识仁慈之人,自范将军接任总督之后,扈家现任当家韩喆便火速送来了十车草药,一百万两银子,十万件棉衣,可谓是大手笔呀!为此,皇上亲题爱国忠君的匾额,嘉其义举。
姚园心一颤,原来是她,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名字了?
黄黎台赞道:“为商能做到这等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嗯!”
“如此,我们师兄妹更应该尽心尽力了!”
王世南道:“神医高风,下官拜服。稍时,总督会亲自为两位接风,两位的住处,也已经收拾妥帖,两位还是先歇息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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