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国事繁重,但与身无重任的冯素贞毫无关系。
上官唐在年前就回国了,同时带走了官琯。本以为官琯会想方设想留下,却没想官琯是自动请求和上官唐回丽句。
“我为绍民哥哥算了一卦,又是下下签。绍民哥哥武功还在之时都尚无退路,如今武功、记忆都没有了,那还不得死的透透的?我可不想看见天香姐姐跟着去殉情,所以呀,我要回师门一趟,问问那群老不死的,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找到办法后,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就再也不会离开了,天天缠着你们!”
离去时,官琯背着冯素贞,告诉天香自己回去的真实目的,一是为了给天香提醒之后的波折,二也是为了让天香安心。
尽管在回国前,官琯将冯素贞又一顿好缠,但天香却未多说什么,倒是惹得之后冯素贞冷脸相迎数日,让天香无可奈何。
因潇太嫔一事,原本要给自家孩儿办满月酒的张绍民不得不取消宴席,低调收了一些同僚的送礼,便挑了一日让下人送了一张请柬,请冯素贞上门吃酒。
冯素贞不想去,但是想起先前张绍民那严肃模样,思忖再三,还是决意去了。
去之前,冯素贞怕天香知道要跟着一起,但她又不想骗天香,犹豫来犹豫去的,决定直接告诉天香自己要去丞相府上,希望她在公主府里等着自己回来。
对张绍民心有愧疚的天香不用冯素贞说,也没打算跟着她去,只道让她早些回来,若是过了酉正未归,那就别怪她亲自去丞相府抓人了。
带着天香为她准备好的礼物,冯素贞坐着轿子去了相隔一条街的丞相府。
沿路青石白壁,让冯素贞有些眼熟。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来京城这么久,没有去过丞相府,连路过都没有,但是这条略显安静的路,让她分外熟悉,就像曾经来来回回走过无数遍,一草一花都了然于心。
冯素贞没有疑惑多久,轿子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走出轿门,张绍民穿着一身便衣站在大门口,看样子已等她许久。见她出来,张绍民立刻迎了下来。
“不好意思张丞相,冯某让你久等了。”冯素贞心里再膈应,表面虚礼还是得做到位。
张绍民带着冯素贞往里走,边走边道:“哪里哪里,是我怕怠慢了侯爷,故而提前站在门口,与侯爷无关。”
迈进门内,朱红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应声而合,两人相视一眼,呼出一口气,笑了笑。
“冯兄,进了府中就无需多礼了,今日我就请了你一人,来,随我先去喝一杯。”
冯素贞看了看灰沉的天空,苦笑道:“张兄,现在喝酒也太早了些吧。万一让人知道,还不得参我们一本,白日酗酒耽误公务之罪。”
“哈哈,冯兄,现在还在年休之际,就算皇上知道也不会多怪罪。不过冯兄若不愿,那我们先去喝茶,一会儿食过晚宴,我带你去见见我孩儿。”
想着天香说过酉正不归便亲自来找她,冯素贞便不想在张绍民府上多耽搁,遂道:“左右现在无事,不如先去看看孩子?”
“可是……”张绍民有些犹豫不决。
“是现在不合适吗?”
“也不是,”张绍民看了一眼冯素贞,“请你来,也是为见一见孩子,并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张兄请讲。”
“我与夫人商量过,这第一个孩子,还想请冯兄赐名。”张绍民认真道。
丞相府只有一名妾室,张绍民对外称之夫人,也未有不妥,只是这赐名一事让冯素贞摸不着头脑,故问道:“名,自命也,非长辈不得随意赐之,冯某何德何能越俎代庖?”
“古人有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冯兄有状元之才,又有高强武艺傍身,我希望孩儿长大后能如冯兄这般高洁倜傥。”
冯素贞一听,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心下不虞,面上又不能显,推脱道:“还是不妥,冯某德不配位,岂敢为丞相之子命名。”
“若冯兄都说自己德不配位,那我真的不知这天下谁……”张绍民说了一半,似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轻笑着摇了摇头,“呵,我也不强求冯兄,还是先带冯兄去见犬子吧。”
心里含着三分好奇,不然满肚子怨气的冯素贞当甩袖就走了。他们每一个人口中的完美能者都是那冯绍民,与她冯素贞没有半点关系,却让她扛着这份期许,努力小心的维持着那高大辉煌的形象。
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前路多么荆棘难走,多么崎岖险阻,她都会陪着天香走完。再多的设想,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够用,冯素贞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小心眼,她也有无法掩藏的妒忌心。她以为她在始安县的几年无欲无求,便再也不会有情感波动,而现在的一切一切都在告诉她,冯素贞是红尘俗人,冯素贞也有七情六欲,冯素贞对冯绍民心怀嫉妒。
走至卧房门口,张绍民轻敲了一下门,朗声说明来意,门便从里打开。
“老爷。”开门的丫头对张绍民和冯素贞轻轻一福,低垂着头带着他们进了屋。
冯素贞往里走就觉有异,当要迈进内室门槛时,冯素贞顿在门槛外不肯再走,对张绍民道:“张兄,这里恐怕我不适宜进了吧?”
“无妨,其他人进不得,冯兄进得。”张绍民撩起挡风的布帘,笑着对冯素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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