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绵在这里学了有两个月了,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从容应对,她私下里是下过不少功夫的,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休息的间隙,她会悄悄的打量舞房里的陌生女孩,她们基本上岁数都比她大一点,也更成熟一点,曲线玲珑优美,是她……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是她渴望拥有却还没有拥有的。
跳完舞回去,郁绵换好衣服,感觉有点头晕,在包里翻找,也不知道是最近学习太晚了还是什么缘故,剧烈运动之后她有时会头晕。
“给你。”
一个相貌有些冷清的陌生女孩站在她身旁,两颗糖,躺在洁白干净的手心,递了过去。
郁绵抬起头,朝她笑了一下,声音温软:“谢谢你啊。我认得你哦。”
“嗯?”
郁绵将彩色的糖纸剥开,放到嘴里,神色纯真稚嫩:“就在去年的一场舞会啊。我偷偷过去待了一小会,没多久,我家人就来找我了。但我看到你了,那支白蔷薇很美啊。”
她提起那只白蔷薇,让年轻女孩想起了某个人,眉眼也变得温柔了:“谢谢。”
郁绵从凳子上跳下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我叫郁绵,你叫什么?”
“纪以柔。”
少女看了看时间,有些匆忙的背着包出去了:“我要走了!以柔,明天请你吃糖!”
本来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可周六的舞蹈课开始前,她真的带了两罐手工糖过来,笑的格外好看:“请你吃糖。这是我上次和家人一起做的糖。”
她笑容单纯明亮,眼眸干净纯粹,让人生不出戒备心。纪以柔没有拒绝,两个人盘腿在地板上坐下,靠着墙,一连吃了好几颗糖。
郁绵偏过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念一个人啊?”
纪以柔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郁绵笑:“因为,当一个人时时刻刻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神情就是你这样的。”
纪以柔轻轻舒了一口气,本来不该说的,还是忍不住说了:“像是天边的云,看起来很近,其实很远。”
郁绵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我的月亮也离我好远好远。有时候我很害怕,因为她已经订婚了。”
纪以柔愣住:“对不起。”
郁绵唇角弯了弯:“没事啊。”
神色冷清倔强的年轻女孩低下头笑了笑,有些落寞:“她是明艳动人的玫瑰,有很多人喜欢她,哪怕她现在在我身边,可我感觉……还是握不住。”
郁绵一怔:“她……也是女孩子吗?”
纪以柔偏过头看她:“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其实也可以理解吧,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岁数不大,很多事情可能不曾了解,也难以接受。
郁绵摇摇头,一颗心开始狂跳:“没有。我中学的时候,老师就跟我们说过,同性可婚的法案已经通过了。”
可是她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纪以柔这样的人,她下意识的想听她多说一点,也想知道……女孩之间是如何恋爱的。
“你们老师挺开放的。”
“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师。以柔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下,你……跟你喜欢的人是怎么恋爱的啊?”
纪以柔愣住了,神色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交换秘密,让两个女孩迅速成为了朋友。
对于郁绵来说……她好像有种发现了参照坐标系般的欣喜和激动,这么久以来……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一向不是大胆肆意的人。
除了那个‘指尖印章’。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
纪以柔比郁绵大四五岁,可却意外的跟她投缘,告别的时候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了去买新的舞鞋。
-
周末,吃完早饭,裴松溪拿起包:“绵绵,我今天有约,要出去一下。”
郁绵正咬着面包:“什么时候回来啊?”
“中午出去吃饭,晚上回来。”
“哦……那我也约朋友去逛街好了,之前那双舞鞋有点磨坏了,要买一双新的。对啦,晚上你回家吃饭吗?”
裴松溪笑着点点头:“嗯,回来吃饭。”
她一边说话,一边低下头,轻轻将衣袖挽了起来,白衬衫裁剪得益,乌黑长发束在耳后,平添了几分清冷淡远的气质。
郁绵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直到窗外传来汽车喧嚣的声音……她收回目光,心里有了某种奇妙的预感。
等大门打开又关上,郁绵立刻跑到窗边去看。
原来门外停了一辆汽车,那个温和清隽的男人,站在车门旁,宁静温柔的眼神,颀长俊拔的身姿,正温柔的注视着朝他一步一步走去的人。
真的是他……
郁绵感觉到深深的失落,调整了很久的情绪,才给纪以柔打电话,约好在商场见面。
她们逛了两个小时,终于选到心仪的舞鞋。
郁绵站在路口跟纪以柔道别,正说着话,纪以柔的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
她眨眨眼睛:“你怎么了啊?”
她顺着纪以柔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温柔多情、摇曳生姿的女人,头顶上扣着一顶蓝色的帽子,正斜斜的搂住另一个女人出来……哎,穿着蓝色裙子的人好熟悉啊,好像是魏意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