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她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吵!不要吵!”池璋凶狠低沉地怒骂,“操!不要吵听见没有!”
他似乎处于暴怒边缘,池唐感觉到危险,再也不敢动了。
她是畏惧着自己的父亲的,从她还是几岁的孩子起,她的父亲就是这样高大,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那巴掌打下来的时候,能让她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她的成长一直伴随着这个男人的嫌弃与打骂,哪怕现在她习惯了用骄傲和叛逆来对待他,在心底深处,她仍然恐惧。
现在,这个恐惧完全被这个可怕的杀人现场激发了出来,她浑身颤抖不敢动弹,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往下掉。
嘴巴被堵住,双手反剪绑在了大理石桌子的桌脚上,双脚也被绑住。池唐被绑在这里,终于看清楚了桌后倒地的那个人。
确实是她的后妈徐晓萱,她也确实……已经死了,胸前好大的一个伤口,头上也有伤口。更让池唐觉得恐惧和恶心的,是女人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具婴儿的尸体。
上回来见到的那个脸嘟嘟的孩子现在已经惨不忍睹,池唐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扭过头去。
池璋有些疯狂,焦躁地走来走去,他从厨房里拿了袋子和刀,似乎想要收拾尸体,池唐听到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眼睛闭得更紧了,身上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流汗,颤抖得厉害。
“操!操你妈的,婊子,臭婊子!”她爸似乎也崩溃了,用力把刀丢在了地上,他嘴里疯狂地骂骂咧咧,又响起猛踢什么东西的闷响。他在踢什么,池唐不看也猜得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愤怒,状若癫狂地发泄完了,又继续捡起刀接着做之前的事。
浓重的血腥味让池唐想要呕吐,她尽量屈起膝盖,拼命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太可怕了,这些声音,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在她的耳朵里放大,她对声音的敏感让她哪怕闭上眼睛,依旧能清晰在脑海里还原出发生在身边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只有厨房里亮着灯,男人进进出出,忙碌着收拾尸体,把那个装尸体的大袋子包了一层又一层,终于收拾好,他又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他趴在地上,抖着手,表情是一种不同于刚才愤怒的空白和恐惧。
池唐已经有点麻木了,她偷偷睁开眼睛看着他,见他擦拭地上的血,越擦血迹越是糊成一团,几次崩溃丢下抹布,又几次捡起来。
好像一个疯子。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疯子,就好像是她从前最隐秘的梦境里,她曾梦见这个人用刀把她杀了,然后被警察抓走。
池璋把地上擦了好几遍,终于有时间来理会女儿了。
他蹲在池唐面前,按住她的脸,“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爸没有杀人。”
池唐的嘴被堵住了,没法说话,但她望着自己爸爸的眼神是恐惧和厌恶混杂的,这样的眼神让池璋再一次愤怒起来,他用力给了她一拳,把她的脑袋按在了桌脚柱子上,按着她说:“你知道什么!都是那个婊子的错!都是她,她给老子戴绿帽,还想让老子给她养野种!”
“那不是我的儿子,竟然不是我的儿子!”
“要不是我去做了鉴定,我他妈就被这个贱人给骗了!”
“是她骗我,我才杀她的,你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知不知道!不然老子就连你一起杀!”
男人不停地说着些毫无意义的话,狂怒、恐惧、无措又凶狠,卡在池唐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第66章 没事
游余来到嘉山市的第二天,这里就下了雨,因为临近南林市,两个地方的气候差不多,环境也相似,只是嘉山市这边没有南林那么多的植物,那些高楼大厦也更单调一些似的。这里下雨的气味也和南林不太一样。
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竞赛还没开始,就只能待在宾馆里,她是最能沉得下心做自己的事的,外面走廊上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们在走动交谈,她也还是待在房间里看书。
只是外面忽然下了雨,雨雾蒙蒙,她就突然想起了池唐,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消息。她拍了一张外面雨中的大楼发过去,但是那边过了好一会儿还没回。
游余看看时间,心想,她是不是还没起床呢?如果这个点没起床,那今天肯定是不吃早餐了。也可能起来了,但是在玩游戏,玩起游戏,她偶尔会不记得给人回消息,或者也可能是她昨天刚回家,心情不太好,就不想理人。
她其实就是担心池唐回家又和她爸闹矛盾,每次池唐回家,她都有点担心。把手机放在练习册边上,游余一边等待消息,一边继续写题。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那边还没有回,游余又发了个消息过去,“吃晚饭了吗?”
仍旧是没回。
看来池唐确实是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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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客厅里,被丢在一边的手机又忽然亮了,无声地显示着新消息,但是无人理会。
被绑在桌脚上的池唐昏昏沉沉,头晕欲呕。她已经被绑在这一天一夜了,喉咙又疼又干,脑袋尤其疼,一动就想吐,因为昨天被她爸激动之下给打了,重重砸在桌上。
和这些相比,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干渴饥饿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屋子里满是烟味,有些呛人,和还没完全散去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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