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章五这几天几乎都押对了……”
“就因为他押对了好几天,运气再好也该用完了吧……”
“那不一定,跟着他准赢!”
……
人群议论了一小会儿,纷纷下了注,到底是不敢信那个名叫章五的男人运气能一直这么好,只有寥寥几人把钱放到了写有“肆”的那格,其余人都各自选择了其他格子。
“买定离手了啊!”庄家等大家都下完注,揭开骰盅,三颗骰子分别摇出了一、一、二,点数合起来正好能被四整除。
嘘声一片,章五嬉笑着收了钱,刚要继续下注,忽然感觉有谁在拽他的衣摆。
他转过头,只见拽他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谁家的小孩儿啊,去去去去!”章五挥了挥手,一局终了,他兴高采烈地又收了不少钱,却察觉还有人在拉他。
“喏,小弟弟,这个给你,别闹了啊。”章五从桌上摸了颗金珠给那小乞儿,金珠不大,一颗莫约三四钱重,但也足够这小乞丐去京城里最好的酒楼里吃上七八天。
小乞丐在这街边乞讨,一天能讨上十几文钱就不错了,哪里见过这么大手笔,他呆了一下,生怕这位大老爷反悔,把手上的东西往章五身上一塞,捏着金珠撒腿就跑。
章五见打发了这个小麻烦鬼,便又打算投入他的赌钱大业。他没太在意小乞丐塞给他的东西,一个小乞丐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他?
他把东西随手往桌上一放,只用余光扫了眼,接着呼吸一滞。
哎哟怎么是这位大爷!她不是说要去浪迹江湖此生不见了吗,怎么才浪了两天就回来了,这一生是不是也太短了点?
章五收起那枚要命的木牌,迅速把桌上的金珠装进自己的钱袋里。
“章兄怎么这就走了?说好的玩到天明呢?”其余输了钱的人一见章五要走便不乐意了,他们都输了钱,就章五赢得多,哪能不眼红,就想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翻回车呢。
“急事,急事!来来来几位大哥,这些都给你们,我真有事,改天再一起玩啊!”章五收了大半金珠,把剩余的往桌中心一推,大家都顾着抢钱,没人再去拦着他。即便如此,章五还是费了老大劲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出了赌坊。
门外,先前的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迹,不过章五自有办法。他吹了声哨,一只鸽子大的鸟从天上盘旋下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不过这并不是一只鸽子,如果有识货的人在场就能认出这竟然是一只年幼的海东青。
章五把木牌放到它面前,让它瞧了瞧,然后一抖手臂,海东青张开翅膀,在天上转了两圈,然后往南去了。章五跟上它,没走多远就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巷子里除了他只有两人,一个小乞丐赖在地上哇哇大哭,另一个面容清俊的公子正拉着小乞丐的手死命从他手里抠着什么。
“公子。”见乔琬这身装扮,章五便没有戳破她的身份。
乔琬跟这小乞丐纠缠半天了,终于等来了帮手,连忙唤他过来:“快来帮个忙,你也真是的,给他这玩意儿干什么?人家见他穿成这样却拿颗金珠,不给他抢了也得报官,不是害他性命吗?”
章五上前,三两下掰开了那小乞丐的手,把金珠拿了回来。小乞丐见状哭得更大声了,说是撕心裂肺也毫不为过。
乔琬揉了揉被吵得发疼的脑壳,见章五在边上笑得欢快,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笑什么?”
章五凑在乔琬耳边轻声道:“我笑公子有那运筹帷幄的本事,却在这破巷子里被一个小乞丐缠得脱不了身。”
若是先前赌坊的那群人在这里,听见了章五此时说话的声音一定会非常震惊。这位跟他们一起赌了三天的络腮胡居然是个女的!
当然这会儿除了乔琬也没别人听见,那小乞丐正哭得伤心着呢。
“不是我被他缠,是你干了好事,我主动帮你善后积点德。”乔琬纠正完嫌弃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你易容成这副模样拜托就别用本音说话了,太刺激了受不了。”
章五,也就是乔琬要找的月袖,掩着嘴轻推了乔琬一把,娇嗔道:“哼,想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心肝儿,见着面了又嫌人家丑了,死鬼真讨厌!”
第10章
乔琬跟月袖带着哭个不停的小乞丐去了趟钱庄,把金珠兑成铜钱。
一颗金珠换了两贯铜钱,有十来斤重。乔琬把一部钱给了一家相熟的酒馆,嘱咐掌柜每天给那小乞丐留口饭吃,剩余一小部分钱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了那小乞丐。
“这些你自己收好别让人瞧见。我已经跟刚才店里的掌柜说好,管你半年的饭。你若是个有志向的,这半年里去找个师傅学点手艺,以后就不用再沿街乞讨了。”
小乞丐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位公子的好意,小心把钱收好,对着乔琬、月袖二人千恩万谢后方才离开。
“姑娘还是这样菩萨心肠。”小乞丐走后,月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乔琬说话。
“都是苦日子过来的,顺手帮一把,管不管用就看他自己了。”乔琬看着小乞丐的背影,想起自己的童年,心里生出些感慨。
月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偏头看向乔琬:“说起来我对姑娘的过去还是很好奇。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月袖查不到的事,唯独你这一件,所有的踪迹都只到四年前,再往前去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好像是凭空变出这么个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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