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人可以帮你在太后面前递上话。”乔琬以手半掩着嘴唇,凑近张子何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张子何先是一抚掌,而后又皱起了眉头,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让我直接去找我那二表嫂,这事万一让我表哥知道了,岂不是在说他不如我那嫂子吗?他最记恨别人说他是靠我嫂子当得官,我这……这……怕是要被他当场活剥了!”
噫,这纨绔的智商怎么还是波动起伏型的,这会儿弯转的倒是快。乔琬暗中“啧”了一声,哄他说:“你瞒得隐秘些,不让他知道不就完了。”
她知道张子何没这个胆子,要是早把这一步计划告诉给他,就算他这会儿反应不过来,等到了郑府也肯定会怂。现如今张子何已经急了,只需善加引导必然上钩。
“陈氏是太后的侄女,让她去游说肯定比你那表哥更容易成功。我知道你会有顾虑,所以上一次才没有直接让你去找她。”
乔琬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原想着太后肯让你二表哥担任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职位,想必你二表哥在她眼中是有些不同的。现在看来却想到却是我想岔了,她肯重用你二表哥,大约纯粹是看在他是陈家的女婿的面上。你去求他远不如去求你那表嫂陈氏。”
“那、那会不会求了陈氏也没用,反倒跟我表哥闹僵了?”张子何站了又坐坐了又站,还是下不了决心。
“你现在跟你表哥关系就不僵了吗?他那样骂你,可有把你当兄弟?”
乔琬的问话让张子何再次回想起当日的憋屈,他坐回凳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壶发呆。
乔琬见张子何已经动摇了,趁热打铁进一步劝说道:“你想想宁国公一家原先都落魄成什么样了?不就是靠了你表嫂才翻身的吗?陈家这些年卖官鬻爵猖狂的很,没有他不敢卖的官,只有他不肯卖的人。你多备些礼去找你表嫂,让她替你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绝对错不了。
至于你表哥那边,翻脸就翻脸吧。等你当上了东督查尉,连他也要受你监察,到时你还怕他?我今日刚去拜访了老师,他说一会儿便会进宫向陛下呈说分割御史台一事。你可千万要抓紧,要是等别人抢先得了太后的许诺,你再找人去求就晚了!”
乔琬这番话先是打消了了张子何的顾虑,然后又告诉他时间紧迫机不可失。
张子何本来就对这官场之事一窍不通,这会儿一听说时间紧,脑子里更是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来,本能地顺着乔琬的话去想,越想越觉得她说的没错。
郑韦根本就瞧不起他,都当众不给他脸了,他为什么还要顾及郑韦的感受?只要这事成了,郑韦再气也得憋着,他忍了郑韦这么久,也该让郑韦尝尝被人轻视的滋味!
想通了这个关节,张子何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好!”
乔琬正在喝茶,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扔自己身上。
张子何意识到自己又太大声了,忙又弯腰低头,先前的万丈豪情还没撑到一秒就没了。
“确定不会有问题是吧?”他悄声问着乔琬,眼里还是有些忐忑之情。
合着你刚才叫那么大一声不是下定决心,而是要给自己壮胆?
乔琬放下杯子,端正坐好,拿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对张子何说:“绝对没问题。我还要等小侯爷当上东督查尉以后替我收拾我那死对头,怎么会不为小侯爷尽心竭力呢?”
受乔琬的情绪感染,张子何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去吧!”乔琬给张子何打气。
张子何站起来,缓步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那……我真去了?”
看着张子何这怂样儿乔琬差点破功笑出来,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上刑场了。
请拿出你那天跟骆凤心正面刚的气势来好吗?
当然这话乔琬就只能在心里说说。张子何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货,那天敢那么嚣张,纯粹是把骆凤心当成了软柿子,要是他早知道那是一个硬茬,一准溜得比谁都快。
“去吧,记得挑郑统领不在家的时候!”乔琬再次给张子何打气。
张子何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被乔琬提醒了一句时间不等人,总算赶着去做准备了。
回到家,张子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恼地走来走去。经过乔琬的一番劝说,他暂时压下了对可能得罪郑韦的恐慌,但还有一件事他刚才没有问乔琬——他该给他那表嫂陈氏送什么呢?
他家原就没有宁国府有钱,本来大家都衰落了,也就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可关键是现在宁国府又发达了,这就很尴尬了。
礼送得轻了上不得台面;送得多了,先不说这个多在人家眼里到底算不算多,等陈氏为他说通了太后跟陈太师,他还得留钱去孝敬这二位呢,现在就把家底掏空了往后可怎么办?
“少爷,该吃饭了。”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小童阿茂的声音。
“去去去,爷正烦着呢吃什么饭!”
“您都把自个儿关一下午了,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一声,大伙儿一起给你出出主意也好啊。”门外又响起了另一名家仆阿标的声音。
张子何被烦的不行,这些人必是得了他母亲的命令,今儿他要是不开门吃饭这些人能从这会儿一直叫门叫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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