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
“仙姑请。”
两人简单客套了一句便在亭中坐下。
“王妃之前的来意贫道已知晓,今日的打算贫道亦知晓。”乔琬正色道,“之所以在此处候着,便是要告诉王妃千万莫要犯下大错遗憾终生。”
定南王妃惊疑地睁大了眼睛:“仙姑此话怎讲?”
“王妃昨日和前日前来,可是因为府中又出了妖邪?”
“正是!”定南王妃连连点头,她这两日是来找过清玄散人,因为没见到本人只见到了她的两个弟子,是以未曾向她们说明求见的详细缘由,没想到竟被仙姑一语道了出来。
乔琬状似随意,实则一直在观察定南王妃的神情,见她已逐渐入套,又抛下下一个诱饵问道:“王妃今日来观中,可是想来此避祸?”
若说前一句还算平常,这一句就真让定南王妃大惊失色。
她先前来观中求见清玄散人的缘由被清玄散人说破,骤然一听觉得很神奇,仔细一想却没什么。
清玄散人前些日子就说过她府上有妖邪,没过几日她就这样着急忙慌地来找人家,其中根源并不难猜。
可来松平观避祸的决定是她今晨刚做的,眼前这位清玄散人竟连这都知道,除了确实像传言中说的那般本领神通无事不知以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理由其实很简单,就算她不主动提出来小棠也会建议她,不肯听没关系,乔琬还能拿别的事来制造这种震惊感,只要小棠能在这一段时间里将王妃引上山。
太早不行,晚了也不好。太早乔琬她们还没跟观主辞行,她们三个假扮的是云游道士又不是贼,哪有人半夜三更悄悄走的;晚了山上人多眼杂嘴也杂,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变故。
乔琬方才上台阶时藉着回身请王妃同行之际瞥了一眼马车,小棠将车窗的帘布掀开,露出了车内行礼的一角,王妃此行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仙姑这也能算到?真乃神人也!”定南王妃不知就里,对眼前这位清玄散人钦佩不已。
然而眼前这位清玄散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夸赞露出得意的笑容,面容反倒更加担忧,这让她一下子又回想起了这位清玄散人最初那句“酿成大错”的话,心里一紧问道:“此举可是有什么不妥?仙姑为何说妾身会因此遗憾终生?”
“贫道昨夜出关便为王妃起了一卦,卦象中竟有血光之灾。贫道见事态严重,又起一卦专问此事……”
随着乔琬此话缓缓道出,定南王妃明显紧张了起来。
乔琬见定南王妃已经彻底掉入了陷阱,便往陷阱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血光之灾不是应在王妃您身上,而是应在世子身上。”
“什么?!”王妃当即惊得站了起来。
“世子将有性命之忧,能破此局者唯有王妃您。”乔琬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既显出几分忧虑,又带着一贯的平静。
“怎么会这样?他在京城不是一直好好的吗?!”王妃失神片刻,当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眼前这位仙姑身上时,仙姑那平静而又悲天悯人的神态让她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她抓住乔琬的手,几乎整个人都匍匐在了乔琬面前,语无伦次道:“我儿惹上什么祸事了?请仙姑指点。我、我要做什么?钱、我的命,什么都行,我就这样一个儿子,请仙姑千万救救他!”
“王妃起来说话。”乔琬将王妃扶回石凳上坐好,对她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只能说此事与王爷和府中的邪祟有关。王妃可有发觉王爷最近有什么怪异之举,比如说变得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定南王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忽道:“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一件。王爷向来守旧,那日妾室彩珠说要给她儿子,就是仙姑当日所见那孩子广邀宾客庆生,王爷居然完全不顾规矩礼教答应了……”
乔琬就知道肯定有。人们对事情的看法都包含了主观情绪,只要有足够的暗示,就能把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自我解释成有关。
她略一点头对王妃道:“便是如此了。王爷是久经沙场之人,身上煞气重,妖邪轻易不敢招惹他,只能祸害旁人。妖邪虽不敢在他面前现身,但影响却始终存在,王爷会有此变化,便是被那些妖邪扰乱了神智。”
难怪那晚女鬼没去找彩珠母子,原来是因为王爷宿在那边。王爷最近脾气这样暴躁大约也是受了邪祟影响,从前府中虽然妾室不少,但王爷对她都还算尊重,很少跟她发生口角,这几日两人吵得架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与我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定南王妃疑惑道。
“贫道侥幸得窥天机,亦要受天道制约,恕贫道无法将具体原因告知王妃,近日有一人到了府上,王妃回去找管家一问便知。”
这番关于天机的话让定南王妃越发相信这位仙姑是得道高人,同时心中也越发不安起来。
“那之后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我儿?”
“王爷是受了邪祟侵蚀才会性情大变,要根除府中的邪祟需得王爷亲自抄写经文供奉。王爷既然不肯,为今之计,只能让司命星君暂时离开府中另寻他处安置。邪祟是冲着司命星君来的,司命星君不在王府之后,府中怪事自会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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