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眸光一转,她道:“如此啊,要是寇玄真去求了那个恩典,这事情确实难办。”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碧芜落入魔爪吧?”谢扶疏眉心微蹙,语气中带有一抹忧思。
“此事还未发生,先不急。”昭阳公主沉声道,她望了谢扶疏一眼,又道,“先前便有人弹劾寇玄真了,只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弹劾什么?”谢扶疏好奇道。
昭阳公主沉默片刻,摆了摆手道:“龌龊事情,你还是不要听了。”
谢扶疏“哦”了一声,其实也猜到了些许。她又道:“圣上久服丹药,恐怕会中毒。”
“我知晓。”昭阳公主缓缓颔首,这事情让她十分为难。她是不愿意看到明德帝出事的,可是不管怎么劝,都不曾起效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有能调解丹毒的方子么?”昭阳公主望着谢扶疏,眸中含着一丝希冀。
谢扶疏心头一软,她道:“我得先试试。我需要知晓寇玄真进献的是什么丹。”
昭阳公主应了一声,道:“我会设法弄来。”
日子平静了几句,未曾传出什么异动,倒是并州那边,时有好消息传出。昭阳公主从宫里弄到了“仙丹”,谢扶疏研究了一通,发现事情不大妙。她拧着眉道:“此丹极为霸道,容易使人变得焦躁狂暴,服用后借阴阳之气才能排遣。”谢扶疏望着昭阳,这话说得委婉。后宫女眷众多,昭阳公主并不怎么关注明德帝的妃子,就连那苏如意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去。
谢扶疏又道:“恐怕明德帝已伤了精气。”见昭阳公主神情不大好,她道,“我开个方子给太医署之人吧。”明德帝的身体都是由那群老太医来瞧的,她并不想直接经手。
昭阳公主缓缓颔首道:“也好。”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明德帝自找的。身为女儿,她既是担忧,又是埋怨。
谢扶疏忽又问道:“寇玄真那边调查如何了?”
昭阳公主拧了拧眉,沉声道:“是个不干净的,他的徒子徒孙都随了他。”
“难道要等太子回来么?”谢扶疏忧心道。
昭阳公主摇了摇头,眸中掠过了一抹锋芒,她沉声道:“等不了这么久。”
梨花凋零,柳絮纷飞。长安城中,暗潮涌动。
三皇子府中,谢扶风肚子显怀,做什么事情都指使着下人。她被三皇子养得圆润富贵,这自然就惹到了旁人的不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三皇子的那点儿破事,还被人编成了“一段佳话”流传,说什么三皇子因她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大胆宣言而倾心于她,眼下只是时机未到,正妃之位迟早会落到谢扶风的头上。
三皇子的妾室们蠢蠢欲动,可她们也不傻,直接去怂恿皇子妃花尔雅。花尔雅虽不喜欢李令辰,但也不愿意被谢扶风给爬到头上来。她本来就是冲动的、无法无天的人,愤怒和嫉妒之下,果然对谢扶风动了手。不过算谢扶风幸运,怀中的胎儿安然无恙,只是她受了惊吓。
李令辰自然是怒不可遏。
花尔雅并不畏惧发怒的李令辰,她的身侧都是巴国的人,都有些本事。她的王兄还是有些良心的,给她留了点东西。她只是瞥了李令辰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玉盒子,懒洋洋道:“三皇子跑我这小院子里做什么?”
“你做的好事情你自己不晓得?”李令辰气得眼眶发红。
花尔雅掀了掀眼皮子,懒得看他,她道:“这不是三皇子您说得么?好东西就要用在对手身上。”
李令辰一噎,想到了某些事情,就更加愤怒。目前的他根本不能拿花尔雅如何,他要是一动手,那事情必然会宣扬出去,到时候他的一切都毁了!“你、你给我等着!”李令辰甩下了一句威胁的话语,拂袖就走。
“公主。”花尔雅身侧的人担忧地开口。
花尔雅面色一沉,斥声道:“慌什么?”
李令辰都没有责罚花尔雅,这认知让谢扶风更加惶恐紧张,生怕花尔雅再度出来谋害自己。她除了三皇子还能依靠谁呢?这种念头加深了谢扶风心中的不安。她左思右想,打算回谢家一趟。她现在有三皇子的孩子了,谢家那边,不,是谢玄威那边,或许能说得通。
谢家的大门她是进去了,可旁人并不给她好脸色,尤其是王氏,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谢扶风缩了缩身子,转念一想,自己有三皇子撑着,不必太过畏惧他们。她直言是来找谢玄威的,可不知谁把消息传到了谢扶策的院子中,谢扶策自然大发雷霆,硬是让人抬着他到大厅,将谢扶风辱骂了一通。他的眼神阴鸷恐怖,哪有以前君子如风的样子?谢扶风打了个哆嗦,在众多目光中坚持不住,没等谢玄威回来便狼狈地离开了谢家。
“谢家,谢家。”谢扶风面色苍白地低喃道。
她身侧的蒹葭小声道:“姑娘,您也别太伤心了。说起来,赵家郎君才是您的血缘亲人。如今小郎去了战场,或许您可以找找当初赵家的管家?”
谢扶风一想,竟觉得蒹葭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并没怎么管过赵家人,可眼下,只有赵家人能够依靠了。只是那赵荣,在白玉楼替谢扶疏做事——谢扶风一双眼睛发红,她自然是没法放下身段找赵荣,只得托蒹葭前去。
蒹葭也不负所托,真将赵荣给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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