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辰一怔。难道天子看出什么来了?他抬眸瞥了明德帝一眼,沉声道:“确实巧。此幕后之人身份不一般,儿臣请命为大皇兄报仇!”
“哦?”明德帝挑了挑眉,淡声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太子出事?”他的眸光锐利起来,甩开了一侧的苏如意,他走向李令辰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令辰心脏猛烈跳动,难道明德帝都知道了?那他为何将消息都压了下来?是另有打算?“父皇?”他试探性开口,语气中含着一丝期待。
明德帝道:“你要什么?”
李令辰闻言一喜。终日进谗言,只为离间天子与太子,如今奏效了?若是天子站在自己这边,那此事便有十成的把握,他也不需挟持天子。“儿臣要兵。”李令辰敬声道。
明德帝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大声道:“你们一个个真是让朕失望!”顿了顿他又冷静下来道,“太子府那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生而不详,恐祸国殃民。”李令辰道,“儿愿大义灭亲。”
“好!好个大义灭亲!”明德帝抚掌大笑,他望着李令辰的眸光冷了下来,他道,“你自己去取吧,玺印都在昭阳手中。”
听了前半句,李令辰狂喜,可等到明德帝说东西在昭阳手里,一身沸腾的热血又冷了下来。他皱着眉,问道:“父皇,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没等明德帝回答,他又追问道,“这天下您要交给昭阳?!”
“老三,当个富贵闲人不好么?”明德帝轻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有些怀念当闲王的日子,至少那样,妻子儿女俱全,能承欢膝下,而不是如现在,情意凋零,只剩谋算。他望了眼满是不甘的李令辰,又皱了皱眉道,“太子之事,与你有关?”
李令辰红了眼,他怎么都没想到明德帝早将兵权给了出去。如果昭阳能够调动禁军,那他还能做什么?凭借赵宁,能够拦住谁?他嘶吼道:“李令绪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头颅!”
明德帝摇了摇头,眸中满是失望。
“为何我处处不如太子和昭阳?您如此偏心!”李令辰咬牙道。
明德帝平静道:“朕待你还不够好么?”
“呵呵。”李令辰冷笑了一声,他眯着眼道,“您如此,难道没想过昭阳的处境么?她手中握有如此多的东西,太子会放过她么?您当真以为太子仁善?”一句一句话刺激着明德帝的心,李令辰的眼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
明德帝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事情最后如何,他不会再管。
李令辰心中不甘,本想挟持明德帝,却发现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他瞪了苏如意一眼,暗暗责备她不成事。可就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愿意认输!他忽地起身,深深地望了明德帝一眼,沉声道:“父皇,您就先看着吧。看到底谁才是胜者!”凭借他的亲卫,不能成事。他在禁军中同样布有棋子,郑家倒了,但那借着郑家的手埋下的钉子显然还存在。只要他把持着宫门,看谁能够跨入!
他没想到他才走出甘露门就遭遇了伏击!把持宫门的是熟悉的面孔,可是那人的身后站着一脸平静的谢玄晖。李令辰眸光骤然一缩——他忘记了,宫门的宿卫有些是衡阳长公主的旧部,当初的长公主就是靠着这些人将明德帝推上帝位的!
“姑父。”李令辰凝眸望着谢玄晖,他道,“太子妃和那一双儿女在我的手中,我若是回不去,他们就会动手。”
“太子噩耗传出,四弟必将快马回京,我已命人在他必经之路设伏。”
谢玄晖沉沉地望着李令辰,似是在猜测他话语的真假。半晌后,他一挥手,甘露门的甲卫尽数退去。
李令辰见状大喜,他转念一想,此处设伏,太极宫正门便走不得。若是不出差错,自己的人应该在神武门候着。他身一转,立马朝着神武门那边奔去。兵戈交击,声音由远及近。李令辰见到了自己的人马,当即朝着神武门奔去。
神武门高处,可俯视宫城。此处为太极宫重地,昭阳公主岂会没有安排?李令辰行事的日子与她所料不差,他想要在李令节大军回来前解决宫中的事情,可是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些吧?他拿什么跟太子比?
“太子妃那边?”东宫的人早得了太子的命令,一切听从昭阳公主行事。
谢扶疏站在昭阳公主身侧,闻言转身微笑道:“无事,衡阳长公主已经将人接过去了。”说起政变,这位长公主才是有经验之人,她经历了先帝朝的一番内乱,哪会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当日拿到了东西后,昭阳公主便急奔衡阳长公主府上议事。
东宫的侍从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若是太子妃和小主子出事,他们拿什么跟太子交待?
李令辰的兵马临近。他这才看到城楼上的昭阳,他当即命人取来弓箭,只是回身一望,死伤过半。这神武门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李令辰心中一寒。他自然是不知,他的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能够来到这神武门,也是刻意放行罢了。
昭阳公主的笑容从容,她望着底下慌乱的李令辰,如俯视蝼蚁。
从一侧侍从手中接过了弓箭,她抚了抚弓上的纹路,笑道:“先前不是说比一比咱们的箭术么?如今是一个好时候。”李令辰自以为做了一个局,那么她就借着这个局将太子摘出去,日后史书上也不会留下太子杀弟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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