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后立储相互牵制,贵妃虽是皇子生母,但有中宫皇后,皇帝百年之后,她也不会是太后,因而避免了垂帘听政之忧,是么?”穆落落被苏清婉咬的心头一颤,伸手去搔苏清婉痒处。
“谁说不是呢,等前朝想明白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吵嚷。”苏清婉素来怕痒,边笑边往榻里头躲“好姐姐,我错了,饶了我罢。”
“此番饶了你,下次还不是一样讨饶。”穆落落笑着,手下动作不停。一时间,两人在榻上滚成一团。
“娘娘。”丫鬟琥珀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何事?”苏清婉摁住穆落落作祟的爪子,娇嗔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分些。
“二少夫人给您请安来了。”琥珀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说道。
“快请进来罢。”苏清婉推了推穆落落,示意她起身“母亲在家书中并未提及怀瑜之妻会来请安,此番怎得这般突兀。”
“许是临时起意也不得而知。”穆落落起身,同时伸手将苏清婉扶起。
“幼仪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苏云氏云幼仪由琥珀引着进了暖阁,娉婷袅娜。
“在家时便听闻云家有女生的貌美,一颦一蹙颇有洛神之姿,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苏清婉朝着云幼仪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长姐说笑了。”云幼仪含羞带怯的一笑,果真是初为人妇的娇羞。
“此番怎得突然进京,也不曾有书信。”苏清婉牵着云幼仪的手,心下满足。
“怀瑜获封云麾将军,进京谢恩来了,如今也是入了苏家,却素未与长姐谋面,便跟着进京来给长姐请安。”云幼仪答道“顺路也来给姑母云太妃请安。”
“怀瑜封官一事,我竟是不知。”苏清婉惊诧,抬头和穆落落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亦是不知“这是何时的事?”
“诏书下来许是有十日了。”云幼仪想了想之后答道“同时获封的还有安家嫡次子,获封从四品太中大夫。”
苏清婉闻言心下恍然,原是为了封后立储安慰苏安两家罢了。
“母亲让我给长姐捎样东西。”云幼仪朝着身后的小丫鬟摆摆手,后者将一个厚重的雕花木盒端了上来。
“这是何物?”苏清婉奇道。
“母亲说,如今中宫落定,恩宠已固,长姐定是已做好万全准备,亦可高枕无忧。”云幼仪边说,便抬眸朝着穆落落微微一笑“为母虽不能亲至,只愿长姐能够万事顺心,但莫要忘怀苏家荣辱。”
苏清婉先是一愣,而后迅速打开雕花木盒,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嫁衣。
“母亲…”苏清婉瞧着盒子里的黛青,眼泪溢满眼眶。
“这大喜事,长姐怎能落泪呢。”云幼仪笑吟吟道。
穆落落自知不必再掩蔽,走上前去朝云幼仪福了福身子“代我谢过苏夫人。”
“一家人又何须多礼。”云幼仪急忙起身还礼“母亲还说,昔年与令慈相约,如今也算还愿。”
“只是长姐行事莫要张扬,毕竟深宫之中,稍有不慎便是合族灭顶之灾。”云幼仪嫁入苏家之前,便对两人的深情略有耳闻,如今一见,当真令人羡慕。
“你放心,让母亲也放心。”苏清婉拍了拍云幼仪的手背“你只管和怀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余的事情,自有旁人处理,各司其职,才能保我苏家长盛不衰。”
“长姐快将嫁衣拿出来瞧瞧。”云幼仪笑着催道。
苏清婉脸上飞了红云,一时竟是害了羞露了怯。
穆落落轻声一笑,越过苏清婉将嫁衣请出来,谁知这嫁衣底下还有一件,穆落落迷惑的看向云幼仪。
“成亲一事,又怎会是一人之事。”云幼仪抿嘴笑道“母亲说这衣裳是令慈亲手制的,已经在母亲手里存放了六年。”
穆落落的手和心一样,有些颤抖,拿起衣裳,有纸悠然飘落,泛黄的纸张上的字体异常熟悉。
“与文娟同制嫁衣,唯愿吾女与令媛一同出嫁,永世交好。”
苏清婉抬起头,看着穆落落,后者亦是回视。两人的母亲在制作嫁衣的时候,都不曾想过,这两人会成婚。
黛青嫁衣,银丝雪凰,是为苏清婉;玄色嫁衣,金线丝萝,是为穆落落。
妾本丝萝,甘托鸾凰;相依而生,相偎而眠。
“祝长姐与穆姐姐同心永结,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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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姨娘不能来,那便由我来为你梳头罢。”穆落落站在穆潇潇身后,挽着她的一头青丝,从镜子里看着她,昏黄跳动的烛火让穆潇潇展现出道不尽的娇羞。
“长姐如母。”穆潇潇笑着低头,摆弄着衣角,这墨色的皇后嫁衣在皇帝下旨那日便送了过来,竟是合乎身量,不必大修“能走到今日,多亏了长姐照拂。日后有我在中宫一日,定会护两位姐姐一日安宁。”
穆落落笑了笑,没有接话。用梳子蘸了桂花油,轻轻的顺着穆潇潇的青丝。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头齐眉,四梳子孙满堂,五梳……”
穆落落低沉轻缓地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穆潇潇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了几分陌生之感,一年前的今天,可曾有人想到如今的境况?
“长姐今日也要与苏姐姐完婚罢。”穆潇潇低声道“可要将珍儿珠儿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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