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陛下去过谁宫里?”苏清婉看向在一旁为穆落落整理绣线的堇青。
“昨儿中午,陛下是在紫华宫用的午膳,而后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夜里翻了吴美人的牌子。”堇青答道。
“安逸然。”苏清婉眯了眯眼,屈指不紧不慢的叩击桌面。
“如此一来,倒是许多事情都能解释清楚了。”穆落落停手,看着苏清婉。
“是了,麝香手串那次,安贤妃只问过一句便不再言语,竟也不曾有人留心于她。”苏清婉轻笑一声“紫华宫的丫鬟,真是好生忠心。”
“还有行宫遇蛇一事。”穆落落道“彼时我们无法确认此事是舒才人所为的缘由,是赵昭容没有助她的缘由,而今看来,此二人皆是棋子,所作所为不过是相互扶持罢了。”
“可我与安逸然无冤无仇,何苦来得害我?”苏清婉蹙眉,甚是迷惑。
“安贤妃自是不曾想害你,我是说,赵昭容与舒才人在同一人手下谋事,自然能够和谐互助,所以遇蛇一事,与安贤妃并无干系,若强说有关,只能是她手下的棋子自顾自的设了个局。”穆落落从堇青理好的绣线中抽出自己所需,而后示意堇青将其余的收起来。
“自打舒才人入宫,安贤妃便对他青眼有加,早在她将舒才人纳入侧宫时,我便该猜出此二人私交甚深,此番可真是太过大意。”苏清婉懊恼道。
“想来不是你大意了,而是想错了。”穆落落瞧着苏清婉的模样,不由得好笑,起身走到苏清婉面前,抬手轻轻捏了捏苏清婉的脸颊“我猜,一开始,你是觉得安贤妃将舒才人纳入侧宫的原因,与你当年将小张氏收入侧宫的原因一般罢?”
“你可真真是把我看透了。”苏清婉抬手环抱住穆落落的腰,将脸埋在其腹部蹭了蹭“我只当她是捧杀,却不想是真的捧。”
“这一点,我却是想不明白了。”穆落落抬手轻轻抚摸着苏清婉的脑袋,目光越过窗棱看着后院的海棠“安贤妃本就恩宠稳固,如今膝下养着四皇子,又自持文人傲骨,按理不该拉帮结派,此番怎得会笼络舒才人?”
“我也不知,而且,我竟都不知赵昭容何时与安贤妃那般交好。”苏清婉仰起头,下巴支在穆落落腹部,说起话来一抖一抖的。
“别闹,这样好痒。”穆落落笑道,腹部的轻颤颤的她心都痒了。
“落落,我总觉得我似乎漏掉了点什么致命的东西。”苏清婉松开穆落落的腰,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有这种感觉么?”
“我比不上清婉聪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觉得,有舒才人这般一闹,方才知晓了不少事情。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穆落落抬手将苏清婉揽进怀里,在她发顶轻轻吻了吻“倒也不必忧虑过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嗯。”苏清婉软软的应了一声,抬手在穆落落鬓边捉了一绺青丝,在指尖把玩“对了,倒是忘了问,雪梅殿那边如何?”
“奴婢方才去打听了,雪梅殿那边倒是一切安好,陛下还赏赐了端木小主好些益气安神的补品。”不知何时进来的黑曜答道。
“看来陛下也是想将此事悄无声息的压下去,并不想声张,我也算是逃过一劫。”苏清婉赞许的瞥了黑曜一眼。
“毕竟是端木家的女儿,陛下多少还要顾及端木氏的颜面。”穆落落叹了口气,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有什么比强势的母家更让人踏实的呢“逃过一劫是何意?”
“这是一场豪赌,赌陛下是否想声张此事,我下的注便是我的身家性命。”苏清婉坐直身子,认真的瞧着穆落落,不见半分玩笑的样子“如果陛下因此事而暴怒,不说此二人保不保得住性命,单说我的瞒而不报也是重罪,再加上身为一品皇妃却视嫔妃秽乱而不见,打我入冷宫也不为过,可不是赌上了我的身家性命?”
“你竟如此…”穆落落经她一说,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所幸,我赌对了。”苏清婉轻轻笑了笑,倾身在穆落落腮上亲了亲,在她开口之前迅速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你啊…”苏清婉已然将穆落落预备说的话提前讲了出来,穆落落只得无奈的抬手戳了戳苏清婉的脑门,宠溺的叹息“不过我想知道,你缘何赌这一遭?”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时心软罢。”苏清婉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与穆落落的十指相扣“我也想让班婕妤记我个好,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能落地,她定能抬作正二品,日后封妃也并不是不可能,若能记挂个人情,自然是好行事些。”
“罢了,左右事你也已经做了,就算我再有不满,也没得法子。”穆落落攥了攥苏清婉的手“以后可不许这么疯了。”
“我尽量。”苏清婉说着,倾身在穆落落嘴角讨了一下,而后可怜巴巴的瞧着穆落落“不过,此番虽说无性命之虞,但终归因陛下不满我瞒而不报,是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这三个月落落可能养得起我?”
“前几日婆母递来的家书中夹的银票,还不够抵你三个月的俸禄?”穆落落笑吟吟道“那银票不用细瞧便知是我穆家钱庄的,此番可是凑巧,也算我养了你罢。”
“此话有理。”苏清婉也随着笑了起来,而后转向堇青“前些日子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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