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团昨日便抵达行宫,太子出城迎接,想来此时此刻正与陛下一同议事。”苏清婉随口说道。
“说起太子,我有一事想不明白。”穆落落用小臂碰了碰苏清婉,示意她拐弯从一旁的林荫小道走“此行来行宫,太子随行,可谓之辅佐国事,那三皇子四皇子,乃至是年仅三岁的七皇子,怎么都来了?”
“你方才所说,除了七皇子殿下,都是陛下膝下的成年皇子,如今陛下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此种场面实属正常。”苏清婉对此事十分淡然“东宫之位,向来不稳,唯有登基才是硬道理。”
“那七皇子?”穆落落蹙眉,穆家世代经商,这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并不关心,对后宫夺嫡一事自然更是一头雾水。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纳闷,若说是宸妃爱子心切,不肯将年幼的殿下交付他人照顾的话,和雅公主便说不过去了。”苏清婉理了理鬓边被穆落落扇的飞起的碎发,从她手中接过团扇,改由自己为她扇扇子“而且我总觉得,厉王妃此次入京,并不仅仅是思念皇太后王爷复职这么简单。”
穆落落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目光一凛,送开苏清婉的胳膊,迅速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
第80章 遭受诓骗
“一个奴婢也敢跟主子并肩而行,淑妃果然是体恤下人。”宁雀阏氏扶了丫鬟的手,缓缓走开,上有华盖后有数十仆从跟随。
“妾身正有事吩咐,她方才上来,便被阏氏瞧见了。”苏清婉将手中团扇递还给穆落落,后者自然而然的退后“妾身见过宁雀阏氏。”
“起来罢,哀家不过是一时经过此处,偶然撞见奴婢失仪,若是淑妃舍不得,哀家大可替淑妃责罚。”宁雀阏氏的目光在穆落落身上转了几圈,满是审视的意味。
“妾身谢过阏氏好意,只是妾身自己宫里的人,自己约束就好,不劳阏氏费心。”苏清婉微微一笑,上前半步“容妾身提醒一句,这里是我朝境内,不是你突厥国土,此时皇太后亦在行宫,长公主须得注意言辞自称才是。”
宁雀阏氏怒目看着苏清婉,后者虽笑着,目光却满是威严,寸步不让。
“淑妃果真是将门之后,这份胆识,常人所不能及。”宁雀阏氏冷哼一声,错开与苏清婉对视的目光,看向穆落落“这个奴婢,我没记错的话,原本是在皇后手下当值罢?”
“回阏氏,正是。”穆落落答道。
“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宁雀阏氏抬手扶了扶发髻,轻蔑的看着穆落落。
穆落落略一迟疑,终还是移步上前,与苏清婉错身时,目光交汇。
“靠近些。”宁雀阏氏微微一笑,等穆落落靠近,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都做过些什么,我希望你都能一一记得,还有,多行不义必自毙!”
“奴婢定牢记阏氏吩咐。”穆落落心下疑虑,却也少不得应答。
“一路舟车劳顿,我也是乏了。”宁雀阏氏在穆落落退下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妾身送宁雀阏氏。”苏清婉微微福了福身子,而后向旁边退了几步,看着宁雀阏氏一行缓缓而过。
“她与你说了什么?方才我瞧她看你的那一眼,如狼似虎,恨不能撕了你一般。”等宁雀阏氏远去,苏清婉重新挽上穆落落的胳膊,好奇的问。
“她告诉我多行不义必自毙。”穆落落如实道,若有所思的回眸看了一眼宁雀阏氏离去的方向“我也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位宗族之女,她这句话倒让我不由得怀疑,当年她父母双亡是否是我的手笔。”
“净胡说!”苏清婉娇嗔的瞪了穆落落一眼“代莲父王是战死沙场,母妃是难产血崩而亡,与你何干。”
“玩笑罢了,所以我才想不通,她让我一一记得的,是什么事情?”穆落落轻笑一声,抬手捏了捏苏清婉的鼻尖,继续摇着团扇“方才见她神情,再回想当时皇太后所言,想来是错了。”
“皇太后?”苏清婉一愣,而后回忆,当年和亲一出狸猫换太子,皇太后对此感慨万分,对代莲所作评价是“不争不闹?”
“这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穆落落眯了眯眼,手中团扇也摇的慢了些“皇太后见她时,她乖顺是因无依无靠,总要示弱才活得下去,而如今不同,大权在握,本性难掩。”
“只是,她有狼子野心,可你也不曾招她惹她,她为何会对你虎视眈眈?”苏清婉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不明白,这些年陪你身边,目光都只落在后宫诸妃身上,压根不曾将手伸到突厥去,我穆家的生意也不曾做到突厥那边,着实没有理由与她交恶。”穆落落说完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了,如此热天,思虑这些烦心事,愈发燥热。”
“也罢,管他缘何敌视你,左右过些时日她便回突厥去了,陛下也不会放纵突厥探子留在此处。”苏清婉心中存疑,但也随着穆落落的话将此事按压心底,抬眸看了一眼前方,琥珀带路,离暂居宫室不远了。
·
“今晚夜宴,可有什么要准备的?”穆落落立在冰鉴旁边,不曾著外衫,两条雪白的臂膀露着。
“没什么好准备的,夜宴是为突厥使团和长公主接风洗尘用的,后宫诸妃不过是陪坐罢了。”苏清婉只手撑头,目光在穆落落身上流连忘返“你这般贪凉,小心染了风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