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很想帮你的忙, ”电话中的声音欲言又止,“但是各种仪器都在这边, 我就算能去到中国也无济于事,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可以带她过来的话——”
许笙叹了口气, 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谢谢, 但我不认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可以负担得起远距离的移动。”
挂掉电话,许笙有些颓然地在长椅上坐下, 她捂住脸,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车祸的伤就算严重,却还是在一点点的恢复。与之相反,她的神经状况却不是那么乐观。专科医生给许笙解释了很久, 但她毕竟缺乏专业知识,只听懂了一个大概。
什么神经组织, 神经系统都没有受到损伤, 并且能够正常运作。在扫描下的神经细胞呈现活跃状态, 但林惜时就是无法苏醒过来。专家们商量来商量去,认为是大脑皮层出现了问
所以许笙才竭尽全力,想要去联系到国内外著名的脑科或者神经科医生,希望他们能够有所帮助。
刚才电话里便是其中一位了,可惜还是没能帮上忙。
许笙叹口气, 轻轻打开门进了病房。
窗帘紧密关闭着,只有些许月光从缝隙中淌入。许笙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莹莹的微弱亮光,踮起脚走到病床旁边。
身旁的人在有规律的呼吸着,这让许笙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将桌上的小灯点亮。
昏黄的小灯将浑浊的颜色染上许笙的侧脸,她微微低头,面前的电脑上有着下一位著名医生的联系方式。
美国纽约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许笙也只能熬夜才能对的上对面医生的时间。她专心致志的写着Email,不远的病床却忽然发出了一点响声。
“嗯……”
那是一声软糯的鼻音。
带着一点上扬的尾调,有点撒娇的意味。
许笙神经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被那声音吓的一抖,手指摁到键盘上,电脑文档上顿时出现了一行意味不明的乱序字母。
惊喜更大于惊吓,许笙几乎是有些连滚带爬的冲向病床,满怀希望的小声问道:“惜时?”
躺着的人没了动静,就在许笙快要怀疑自己压力太大出现幻听时,林惜时呢喃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renwu……”
“任务?”
。。。
“所以呢,这些任务是怎么一回事?”
林惜时有些赌气般的在一片红色花海中坐下,她身旁有个模糊的光圈——就是前不久忽然出现,自称“系统”的一个怪家伙。
“虽然最后莫名其妙的,但按道理我应该算是成功攻略陆悦了吧,江逐曦,席朝暮,再加上陆悦,一共有三个人了。”
林惜时掰着手指,像是在和那光圈说话,但实际上更多是给自己整理思路。
“这样算算,我都经历三个世界了,但是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个地方——”林惜时环顾四周的荒凉景色,嘟囔道。
“那你觉得自己怎么会忽然来到这里?”
光圈的声音像是打了无数层码,带着嘈杂的,令人心烦的电流音:“三个攻略角色,你还记得她们吗?”
“你什么意思?”
明明是糊成一团的光圈,林惜时却恍惚间觉得“它”笑了,然后声音愈发模糊:“你不觉得她们都很熟悉吗,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光圈一点点淡在空中,声音颇有些孜孜不倦:“好好想一下,你是不是曾经,在所谓任务开始之前,见过她们?”
大风吹来,满地的红花被风卷起花瓣,光圈也被彻底吹散消失。林惜时用手臂护住脸,等风停了才敢拿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林惜时哀嚎,“要不要这么意识流,大家把话说清楚不好吗?”
她身上挂满了殷红的花瓣,那些“小精灵”借着大风,不安分地钻进她的衣袖,她的发隙。
林惜时叹口气,拍掉一些身上的花瓣,还是满肚子疑问。不过,一个另外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林惜时弯下腰去,她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她所处的这片连绵花海,似乎都是由同一种红花组成。她摘下一朵花,那花便安静的躺在她手心,似乎永远不会枯萎。
林惜时端详了一会,喃喃说道:“初点妆?”
就在她说出这三字的同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与画面涌了进来,迫使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我发誓!她绝对说话了!”许笙情绪有点激动,拍着桌子说道。
她站着办公桌前,双手扶着桌面:“我听的清清楚楚!她说了‘为什么’,上一次说的是‘攻略’,再上一次说的是‘任务’——”
“您先冷静一下,”专科医生神色淡然,有些怜悯地看着许笙巨大的黑眼圈,摆摆手让许笙坐下。
“这确实是好事,但我恐怕得提醒您一下,短暂的神经活跃并不代表对方就能立刻醒过来。”
医生用笔头敲着面前的记事板,那“哒,哒”的声音有让许笙摔了它的冲动。
“既然您确认病人已经开口说话三次了——”
“她不是‘病人’!她只是还没有清醒而已!”许笙哐的站起,气势汹汹地反驳道。
医生倒也不生气,语气平静:“既然有说话迹象,却还是无法苏醒,我们必须要做出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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