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不忍心,“念白,你听我说,顾蓁她……”
“我自己看,她是我的师尊,长老,你让我过去……”陈念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留仙,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顾蓁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闭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散开的长发凌乱缠在衣襟上,右手好像死死捏着什么东西,摆成了一个古怪姿势,陈念白颤着手去摸顾蓁的脉搏,那个曾经会传来跳动的地方,现在停了。
没有心跳了。
“师尊!!!”陈念白一下跪倒在地上,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喉咙被哽住了,只知道一味地哭喘,“师尊,你怎么了,我是陈逸,你看看我——”
“念白,起来。”玉竹拉她。
“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师尊为什么会这样——”陈念白不肯起来,她反拉着玉竹的手,含糊哭道:“长老,师尊刚刚还在里面跟我说话,她不会死的,长老,你救救她,求你了……”
这时,天边忽然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那光急匆匆的,落地化成了一抹水蓝色的身影。
司月看到此情景愣住了,顾蓁倒在血泊里,陈念白在一旁抓着她的手,不停哭着,司月冲上前去,低下拍了拍顾蓁苍白的脸,“重英?!重英!”
那人毫无反应,司月咬咬牙,扭头问道:“你满意了?你师尊死了!”
这时寒蝉剑飞出来,在顾蓁身边转了一圈,司月低吼道:“滚开,看见你这把破剑就烦!”
寒蝉剑竟然直直抵上司月的喉咙,司月扭头不悦,“小崽子,重英护你,我可没有心情护你,我要带她走了。”
说罢,司月便要抱起顾蓁的身体离开,陈念白一把拉住,颤着声问:“你能救她吗?”
“我说能,你要怎么样?”
“那你带她走吧。”陈念白立刻说。
司月默了半晌,说道:“我救不了她,她遭了天劫,元神已散,我只是带她回天上。”
“为什么……”
“顾蓁是神,你知道吗?”司月不耐烦道:“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根本不值得。”
拉扯间,顾蓁紧攥的手松开了,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心滚落至地上,沾着血水,霎时间被雨冲淡,陈念白低头一看,是那枚刻了重英二字的闲章。
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司月也看见了,她几乎是懊恼的,挫败的说:“前世不够,今生还要来寻你,把命都搭进去了还不放手,你给她下什么药了?”
“司月。”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道梦长老赶到了,她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你何必去怪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是啊,念白她什么都不知道。”玉竹叹口气。
“把顾蓁交给我,我替她固着肉.身,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道梦走到司月身边,“你现在带她回去没有任何意义。”
司月看了陈念白一眼,只见她拿着那枚闲章,不停的擦着眼泪。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陈念白。
她无可奈何把顾蓁交给道梦,对陈念白道:“你跟我来。”
“等一下。”陈念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道梦长老说:“长老,麻烦你照顾好她……”
像是托付,又像是恳求。
“放心。”
陈念白这回才转过身,司月已拉住她的手腕,说道:“闭眼。”
陈念白闭上眼睛,鼻尖一凉,瞬间跌进了幻境。
*
神界。
今日甚是热闹,众位仙家齐聚神宫,为了神界一年一度的百宴会。
司月和重英是从正东门进来的,司月手里正拿着一串晶莹的紫玉葡萄——谷木神君那里偷的,还被她用柳条抽了几下。
葡萄难得,佳人更难得。
司月想追身旁这位好久了,奈何对方是个不开窍的木头,有一回半是开玩笑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却换来一句“得罪”。
唉,喜欢她也成得罪人的事了吗。
“重英神君可否帮忙捡一下小神的玉佩?”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重英抬起头。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一块墨色的玉佩被自己踩着,她连忙后退一步,将玉佩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不好意思。”
“没事。”那人道了谢,将玉佩收好,先行一步了。
“司月,她是谁?”重英看那人模样出挑,风姿绰约,腰间还佩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银剑,心里有些奇怪。
“不认识,不过她刚刚都对你自称小神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司月耸耸肩。
重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和司月进了神宫,落座。
刚刚那人也在,竟是坐在上席的。
重英这样想着,那人也正好看到自己,露出了个微笑。
“你在看辰逸神君?”旁边的谷木神君也入座了,见重英怔怔看着对面,不由得碰了碰她的手臂。
“辰逸神君?”重英皱起眉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辰逸神君才从鬼界回来,她帮天帝立了好大的功劳呢。”谷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已经被封为神界第一神将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她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自称小神,实在是……
重英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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