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误会了,她是我小表妹。”
温子衿惊讶的张着嘴看向教书先生,而后又看了看那趴在矮桌的少女问:“可她为什么唤先生姐姐?”
紫犀尴尬的笑了笑,而后伸手指了指脑袋细声说:“实不相瞒,我这小表妹幼时生了场大病,脑袋有些不太灵光,小公子见谅啊。”
“原来如此。”温子衿颇为可怜的看了看那少女。
“珠儿,过来。”紫犀招手,正想问问自家小表妹是怎么偷跑出来。
那少女跃过矮桌奔向紫犀怀里甜甜的唤:“表姐,好香啊。”
紫犀只觉得手臂吃力的人,这孩子是吃胖了多少啊。
“表妹乖啊,人家小公子在读书,我们去外面玩啊。”
“不要。”小表妹摇着脑袋,眼眸直直的盯着一侧的温子衿,弯着眼眉笑道,“表姐,我要跟她玩。”
额……
这狐狸一族的怎么都是见色忘友的德行啊!
紫犀伸手钳制住小表妹手臂,暗自施法,省的她随意变形露出尾巴来,那可真是没得混了。
温子衿看着那闪烁的目光,心里慌的紧,忙收拾着笔墨说:“先生,子衿去外面摘抄诗文。”
“好。”
紫犀一把揽住要动弹的小表妹,正好有事要问。
待从园子里出来,外头寒风凛冽,脸疼的紧。
偏院里的花草也都谢了,温子衿提着书箱轻扣动门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得推开门往里间走。
这处内室里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因此仍旧很是干净。
温子衿坐在矮桌旁下意识的望向那方矮榻,不禁心间难受的紧。
往年里这会叶姐姐多是窝在软塌里休息,现在榻上却空无一人。
指间轻捧住那辟邪囊,温子衿低垂脑袋嗓音低软的唤:“叶姐姐,子衿好想你呀。”
并未得到回应,温子衿想起先前教书先生说也许叶姐姐不回来了。
不禁眼眶又红了起来,温子衿忙抬起脑袋,用衣袍擦了擦眼角安慰自己:“叶姐姐一定回来的。”
说完,便自顾自的展开书箱,将笔墨摆放整齐,一人独自坐在内室里摘抄诗文。
那辟邪囊却散着微弱的光亮。
另一方寒冰之下的叶染情况可不怎么乐观,巨蟒穿梭于冰川之下数日,鳞片已然结成冰霜,可内里的邪火却仍旧不肯罢休。
以至于叶染不得不往冰川更深处行进,因着速度极快,外层都被寒冰划伤不少口子,疼痛分散一部分注意力,使得叶染才好受些许。
这般近两个月,叶染方才熬了过去,冬眠的习性使的叶染不断的沉入冰川之下,意识也一点点的消失。
那忽地模糊的声响落在耳畔时,其实叶染并没有听清。
冰川之下暗流汹涌,隔断外界的大部分咒术传递,可少女偶尔的话语还是能从噪杂的水声里细碎的响起。
那些直白思念的话语好似带有某种咒术一般,透过万丈冰川传达给了叶染,犹如火星子一点点的燃烧让叶染从冰冷中缓过神来。
巨蟒身形庞大无比,每动一下上面的冰山便会跟着移动,长期的僵硬使得行动尤为不便,叶染只得一点点的缓和冰冷血液。
这很费时间和精力,不过也很管用,毕竟蟒的血液真的会冻结成冰块。
待靖洲城下起鹅毛大雪时,温子衿开始觉得也许叶姐姐不会回来了。
毕竟冬日叶姐姐总是没有精神,兴许要待来年夏日里才会见到她。
唯有这般安慰着自己,日子才不会那般的难熬。
大雪纷飞的白日里,温府里却又设不完的宴会,婚事一提再提,就连娘亲也在挑选合适的人家。
“那小姑娘真是可爱。”温母颇为满意的打量粘在温子衿身旁的珠儿。
温子衿从这般话语里渐渐感知到娘亲的用意,若想隐瞒女儿家的身份,便必须成亲。
可成亲需要寻一合适人选,而这天真的珠儿便很得娘亲的喜爱。
“子衿哥哥,更可爱!”虽然珠儿不明白为什么表姐要让自己叫这女孩,子衿哥哥。
“你俩都可爱。”温母抿了口茶水笑了笑。
温子衿一直未曾出声,待娘亲有事离开,方才起身准备去偏院。
珠儿伸手扯住温子衿袖袍唤:“我要吃糖葫芦。”
“抱歉,今日没有糖葫芦。”温子衿抽回袖袍,神情沮丧的很,“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去完成。”
“功课能吃吗?”珠儿眼眸明亮的望着。
温子衿从一旁食盒里拿出糕点道:“珠儿乖,功课不能吃,这些糕点你慢些吃,我很快就回来。”
好在珠儿很是喜欢吃甜甜的食物,温子衿这才得以逃脱。
偏院里的雪地里很是干净,就连一处脚印都没有,心中期盼又落了空,温子衿迈步小心的推开外门。
因着养成习惯来偏院瞧瞧,因此内里备有炭盆,很是暖和。
温子衿手中提着的书箱还未放下,身形怔怔停住,视线落在那榻上身影时,不禁眼眶温热了起来。
那墨色裙裳无力的散落至榻旁,叶染靠着软枕,面色有些苍白的很。
虽幼时也曾离开过少女一段时日,可后来相聚之后,已经许久未曾分开这般长的时间了。
“怎么不出声了?”叶染怕自己若是不出声,少女便真站在那一动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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