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衿坐在窗旁的矮榻,手里捧着热茶看向叶姐姐犹豫的询问:“粮食,都是叶姐姐变出来的吗?”
“嗯。”叶染抿了口茶水,有些疲惫的倚靠少女说,“不过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温子衿忙放下茶盏,伸手小心翼翼的搀扶叶姐姐。
叶染枕在少女怀中,哈欠连连的应:“那些粮食都是从别处拿来的。”
拿?
这灾荒缺粮食的时日,叶姐姐怎么能从别人那拿来这么多粮食?
温子衿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手臂微沉,怀中的人已然熟睡。
“叶姐姐?”
冬日里叶姐姐好像又开始嗜睡起来了呢,温子衿轻轻地叹了声,心想若是有机会的还是要向那人道谢才是。
因为自己,而麻烦叶姐姐,温子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谁曾想次日四大米商纷纷来了衙门告偷米大盗。
温子衿看着这上头的粮食数额,忽然觉得眼熟的很。
这不是叶姐姐拿来的粮食吗?
“大人,请务必缉拿归案!”
“这、时,官府里人手不齐,恐怕……”
那王老爷很是愤怒的上前,随即出声道:“我们可以捐粮,只求大人抓捕偷米大盗!”
“求大人给我们做主!”
向来是正直的温子衿,很是慌张的应:“本官自会秉公办理的。”
待送走这几位米商,一旁的老捕头还全然不知情称道:“大人您真厉害,这几个人总算是愿意赠粮了。”
唉,温子衿其实心虚的很,可是却什么都不能说。
入夜温子衿关紧门窗,满是紧张的坐在一旁询问:“叶姐姐你的那些米都是从哪拿来的?”
叶染强撑起精神应:“靖洲城的米商们。”
“可是那、那不是偷吗?”温子衿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确实如此。”叶染眨了眨眼,尽量清醒的揽住身旁少女,“子衿会抓我吗?”
少女忙摇头说:“自然不会。”
温子衿也知叶姐姐偷粮,那也是因为自己才不得为之。
反倒是以为自己的无能,才让叶姐姐做出这般事情来,越想越自责的温子衿低垂脑袋念叨:“那些粮食日后子衿会还回去的,叶姐姐不要担心……”
话还未说完,叶姐姐已然睡了过去,温子衿怔怔地望着,不禁一愣。
贪睡的叶姐姐,真的是让温子衿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啊。
温子衿犹豫地低头,亲了下那微凉的唇,脸颊微红的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叶姐姐,莫名有种真的当了小偷的感觉。
冬雪越发大时,整个靖洲城已然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灾情果不其然引发了bao乱,因着高耸的围墙堵住灾民。
“大人,这些人要是放进来,咱们靖洲城恐怕就会被洗劫一空。”老捕头紧握大刀,望着那为首的人群。
温子衿望着那些带着弓箭和刀剑的人,混在灾民之中,分明就是山贼的作风。
“朝廷的援军还没消息?”
“四处都是灾民起义dong乱,朝廷恐怕一时顾不过来。”
箭支嗖嗖地射来时,温子衿看见身旁的官兵中箭倒地时,四周顿时像是尖叫声。
老捕头护在身前出声:“这些人竟然敢袭官!”
温子衿伸手擦拭脸颊的血渍,心跳的极快,怔怔地望着倒地的官兵没了动静。
生与死,竟然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那底下为首的人,左眼戴着黑眼罩,手中持弓嘲讽道:“小娃,再不开门,我们就屠城!”
“你敢屠城,本官就把城里的粮食全都烧光!”那冰冷的血液一瞬间沸腾,温子衿走上前出声。
“竟然还是个官啊!”那人手持弓,便要瞄准过来。
叶染指腹轻移,忽地一道暗箭射中那人的颈间,喷薄的鲜血在白茫茫的雪地。
灾民忽地乱了起来,四处逃窜,本是山匪的团伙见着老大突然被杀,亦不敢贸然出手。
温子衿忙移着视线巡视四周,却不见熟悉身影,方才出声询问:“刚才谁射的箭?”
众官兵纷纷摇头,温子衿沉下心来,只吩咐让人将那中箭身亡的官兵抬下去,好好安抚家人。
那些灾民并没有跑多远,而山匪们对于靖洲城仍旧虎视眈眈。
深夜温子衿安排好防御人员,方才回了府。
“再不回来,饭菜又该凉了。”叶染抬手散落少女肩上的积雪。
少女伸手揽住叶染,细细抽泣道:“今天是叶姐姐出手救了子衿么?”
叶染手臂环住少女应:“我以为我藏的很好呢,没想到还是被子衿发现了。”
上回隐约听到少女询问粮食一事,叶染担心少女因此而对自己心存芥蒂。
“这冬日里哭太久,可是会冻伤脸的。”
少女止了眼泪,腹中已然咕咕地叫唤,显然是饿的不行了。
叶染握着帕巾擦了擦少女脸颊,浅笑地说:“先吃饱再说。”
温子衿红着脸点头,伸手接过肉汤,满足地喝了小口说:“真好喝。”
“这都是你平常喝的汤。”叶染执筷细心布菜,“可能是你太饿了。”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是极好吃的。”
叶染心疼的望着少女,白日里跟着少女在那灾民区,午时发放馒头和热粥,少女什么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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