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应更像是困倦到了极致而恍惚的状态。
她抬手轻触着她眼底的位置,心中微疼。
听安凛和她说的,她应该是昨天赶完学校的作业和任务就匆忙地收拾行李赶到机场回来了,十四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再加上和伦敦之间八个小时的时差,短时间这样来回折腾,谁能好受。
她若是提前说一声,顾言晓定是不会让她就这么随意的回来。
一个人在外自学本来压力就大,特别是现在她还与顾家之间脱离了关系,加上性子又倔,如何都不愿意收她给的生活费之类的。
别人家的小孩这个年纪只要单纯地刻苦读书就好,而安凛却还要在保持学业正常的情况下为自己的生计想尽办法。
若要有这时间,不如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阵子,就算是伦敦四处逛逛也是很好的选择。
安凛感受着顾言晓的指尖与自己的皮肤接触着,指腹温热,指尖微凉,她满足地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很是受用地闭了闭眼:“不累。能亲眼见到你,抱着你,便觉得什么疲倦都不见了。”
她把手覆到顾言晓的手背上,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阵,用唇轻轻触了一下她手背上滑嫩的肌肤,点到为止:“我去洗澡。你呢?在这里面洗吗?”
安凛的公寓三室两厅两卫,其中一个就在主卧,也就是顾言晓的房间。
当初也是为了顾言晓住的方便和舒服,才特意把主卧留给的她,谁曾想她趁着自己不在,还跑到她的屋里住着去了。
顾言晓看着安凛的动作,颊侧不自觉又泛起了小粉红,轻轻挣开她的手,啐道:“又调皮,我就在里面洗,你自己快些,别拖拉了。”
“好。”安凛含笑应着,三两步跑出主卧。
顾言晓看她走了,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不曾想那人竟然突然回来了,扒拉着卧室的门框,再三确认道:“记得,晚上在我那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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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晓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丝尾端还时不时有水滴滑落下来。
晚上回老宅之前,在自己的公寓里其实已经洗头洗澡了,所以没下便没必要再洗一次,而且冬天基本不剧烈运动就不会出汗,只是睡前若是不再洗一次澡,就总觉得自己有事情没做。
而且,既然要和安凛同床,这澡......
安凛回来时把屋里的暖气开了,她便还是简约的睡衣套装,一如既往的老干部风格。
房门虚掩着,顾言晓不知怎的,竟觉得内心有些紧张。
她拨弄了一下头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也努力调整着心跳,手指在身侧蜷了蜷,伸手把门推开。
安凛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乌黑顺直的头发因她歪头的缘故倾斜到了一旁,吹风机马力十足地用热意除去上头的湿气。
她原先是闭着眼的,却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而后便对着镜子扬了唇角。
把吹风机关上,随意把半干的长发抖落到身后,转身站起来,道:“你怎么还是这几套睡衣换来换去?”
“嗯?”顾言晓低头看看,素色,不是挺好看的吗?
“你既然都穿了我给你定做的职业装,就没看见我给你准备的睡衣?”安凛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顾言晓摇摇头,“你放哪了?”
“就隔壁橱子吧。”安凛眼睛往那处瞥了一眼。
“我看看。”顾言晓抬腿准备过去。
“哎,算了,今天就这么穿着吧。”安凛抬手拉住她,眸子转了转,“突然觉得那几套也不是很好看。”
顾言晓莫名,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只是她转身之间,隐隐有水珠甩落在安凛脸上,她探手摸了摸顾言晓的发,便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头发怎么弄湿了?”
“主卧的卫生间......不怎么用,就没准备浴帽,我随便扎了个头进去,估计是被水淋到了。”顾言晓抿了抿唇,解释。
“喊我一声不就好了。”
“没事。”
“我帮你吹干。”说着,安凛便打开了电吹风的开关,瞬间,热风便从风筒中涌了出来。
安凛抓着顾言晓的头发,低着头,满脸认真地帮她把上面的水汽吹干。
顾言晓眸子轻瞥到镜中,身后的人侧向而立,半边脸颊线条分明,五官精致,微抿的双唇显示着她的郑重严肃,握着吹风机的手不断地控制着吹风机的摆动幅度,好让它效率能够更高些。
虽然耳边声音有些嘲杂,却给她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她心
中隐约升起一种想法,希望现在这样的场面能够一直维持到永远......
‘咔’地一声,噪声中止,热气消失,一切都归入寂静,连带着顾言晓也从刚刚那般旖|旎犹如梦境一般的遐想中清醒过来。
她微微睁大了些眸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顾言晓,你疯了。
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还是个孩子,不过十八岁,你不能跟着她一起犯错。
顾言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其实,因为了解了一些简亦繁和江慕书的事情,她对同性恋这回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抵触,更别说对象是安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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