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说过,你曾经做过的那个美梦当中女子不是可以参加科举可以选择职业的吗?”关卿伊说,“我想让你做第一个。”
“可是我对政事一窍不通,我觉得我并不能做好一个女官的啊。”沈纯有些为难地说。
关卿伊说:“我可以教你。”
沈纯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视上关卿伊那张恳切的面容,一时又觉得不知道该对着这样的关卿伊说些什么了。最后她叹了口气微笑起来:“好吧,那我就答应帮你这个忙好了。”
“谢谢你,纯儿。”
“我突然觉得现在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是反过来了。”沈纯忍不住低声笑道,“一开始好像是我在劝你为自己搏一搏,但现在是你劝我去争一争了。”
“因为我想清楚了,其实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独善其身,纯儿。”关卿伊说,“在我踏出了第一步之后,如果没有后续的活动一切又会回到了原样,甚至比曾经还要更糟糕。如果永远只是旁观,最终还是会成为被压迫的牺牲者。”
第29章 霜叶红于二月花
又到了休沐的日子。
虽然名义上是十日才一次的休息日,但是实际上对于刚刚正式接受朝政没多久的关卿伊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可以不去上朝而一直待在御书房批阅折子的另类工作日。
沈纯这也算是才见识到了做君王到底有多辛苦疲累。想当年所有的电视台循环播放的都是各个帝皇与后宫的妃子甚至民间的小美女的情情爱爱,果然全部都是一副戏说出来的昏君的做派。
然后她忍不住默默地为之前对于其中的工作狂代表雍正皇帝的误解真诚地道歉。
关卿伊这几日脸上也愈发显出些许疲态,加上又到了那个一月一次的痛苦时期,此时脸上也显出点苍白,最后也只能是抱着个汤婆子坚持着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沈纯见状,赶快去嘱咐了小厨房去炖了鸡汤,又亲自端到御书房这边来送给关卿伊。
见关卿伊仍然沉浸在一堆折子当中,沈纯又忍不住催促道:“这汤你还是趁热喝了吧,要不然凉了就不好了。知道你现在不想喝太油太腻的,我特意让她们又仔细撇了撇油,你现在尝尝看可还入得了口?”
关卿伊这才从桌子上抬起眼来,对着沈纯笑了笑说:“好吧,既然是纯儿费尽心思的一番美意,那我自然是不能辜负的了。”
她捧起碗,用里头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地舀着送入口中。这汤果然不是那么油腻,关卿伊喝了不少也并不觉得怎么恶心反胃,小腹中也很快就升起了热气,瞬间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一碗汤喝完,关卿伊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你觉得好喝就行,那我晚上让她们再去熬一些来。”沈纯道,“你脸上现在都见不到什么血色了,还是补一补为好。”
关卿伊勉强笑着说:“这群大臣们可都还心怀鬼胎着呢,瞧瞧这些奏折,大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这都是在探我的底呢,是要看看我到底能熬到什么地步。”
“有没有关于削爵方面的折子?”沈纯问道。
“有,当然有,这个怎么会没有呢。”关卿伊抽出一叠奏折出来道,“大多是劝我三思,再加上几个溜须拍马的,说有用话的也是寥寥无几——哦,对了,居然还有一个提到了我二妹妹,说她嫁的就是安义侯府,我们姐妹俩又素来亲近,以此来劝说我不要动手的。”
沈纯听着也觉得有趣。关卿伊与皇家这几个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能称得上亲近,除了关克昭这个亲弟弟和那个现在身怀六甲的六妹妹之外,再没有什么关系能称得上是好的了。
沈纯想了想,问道:“说起来,当初二长公主出嫁的时候我是有所听说,她嫁的那位安义侯府家的公子好像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来着。”
“美男子不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是真的。”关卿伊说,“这群世家公子哥儿都是在太学里头由朝廷供着读书,最后不说举人,至少一个秀才是考中了的。这个徐秀却是实打实的一事无成,到现在也只能勉强挣个童生。他这个人没有能耐,一直都巴巴地指着有朝一日继承他爹的位子呢。”
沈纯点点头:“这我也略有所耳闻。其实不瞒你说,那个徐秀我也算是认得,毕竟他也常是我春意楼的座上宾……那如果这次削了爵,他家便是最坐不住的了。”
关卿伊冷哼一声:“是啊,我那二妹妹肯定还得回头捡一捡这些年来稀薄的骨肉之情,上赶着来我这儿说说好话求求情呢。”
她这边话音刚落,有小宫女就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大长公主殿下,二长公主殿下在外头求见您呢,说是正值休沐,要找殿下您聊聊家常呢。”
沈纯听到这儿不由得失笑出声:“哈,这可不就是巧了吗?你这嘴跟开了光似的,可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了。”
“那我只能说是来的正好了。”关卿伊抬眼吩咐道,“回去告诉她,御书房内不便叙话,就请她先去揽月殿稍候片刻吧,本宫先处理完手头这点儿折子就过去。”
小宫女答应着退下。沈纯看着桌面上堆叠如山的奏折笑道:“你处理完折子就过去?这是要让她等到天荒地老了?”
“只是先支开她,让她多坐一会儿我们再乘步辇回去。”关卿伊继续拿起朱笔,一边看着折子上面的内容一边说,“省得她以为我对她有多上心多热情,最后还空自白高兴一场。希望她能够识时务知难而退,就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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