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如今可没有力气哄您开心了。您放心,女儿不会死的。”她伸手拉住钟昭媛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这举动意在让钟昭媛放心,可是钟昭媛看到女儿瘦弱的手,忍不住心疼。宫里锦衣玉食,舒云慈却瘦弱至此,可见平日里这孩子过得根本就不好。
“都是娘没用……”她刚要继续说自责的话,就看见舒云慈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她立时顿住不说了。
“你才刚刚醒,还是多休息,不要久坐。娘出去问问太医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钟昭媛走后,舒云慈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主动中毒害父母担心,尤其是害母亲担心,她是有愧疚的。只是事情这样做是最好也是最快的,她也只能如此了。
丝瓶扶着舒云慈重新躺下,担忧地说:“公主,奴婢要知道这毒这么凶险,断然不会同意您这样做的。”她是唯一一个事先之情的人,舒云慈说只是一点伤害,她也相信自家公主的武功,没想到真的差点没命,她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在乎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实话。不过这一关我已经闯过了,这至少给我争取了三五年的时间。”舒云慈苍白的脸上都是志在必得的神情。
远明帝下朝之后又赶来幻玉宫。这时候皇后和各宫的妃嫔听说泽隐公主醒了都过来看望。钟昭媛担心这些人打扰女儿养病,但是来的大都比她位份高,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正急得团团转。
远明帝一进来看到闹闹哄哄一群人围着舒云慈,立刻沉了脸色。
皇后见远明帝进来,带着众人施礼。“皇上,臣妾等听说泽隐醒了,过来看看。泽隐是个有福的,经过了这场劫难,日后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朕只愿泽隐日后再没有凶险。”远明帝冷冷地说。拨开人群,他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舒云慈,舒云慈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父女两人心照不宣。
“你们都探视过了,各回各宫吧。泽隐需要静养,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过来了。”远明帝让众人离开,唯独留下了淑妃。
淑妃刚开始还心中暗喜,以为这是皇上独宠自己,可是当她偷眼看到远明帝微微眯起的眼睛,心中就是一惊。入宫承宠多年,她只认十分了解远明帝,这样的神情,正是远明帝发怒前的样子。
“你好好照顾泽隐。”远明帝嘱咐了钟昭媛一句,带着淑妃出门进了舒云慈的西偏殿。
“皇上,不知您留下臣妾,有什么吩咐?”淑妃小心翼翼地问。
“对于泽隐中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远明帝太多温和地问。
淑妃一个哆嗦,“皇上,您……您该不会怀疑这件事和臣妾有关吧?”她见远明帝不说话,立刻跪倒在地,指天发誓,表示这件事绝对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远明帝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叫进来大太监何悠,“何悠,你和淑妃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何悠弯着腰,一脸谦卑。“娘娘,钟昭媛的药和香包里的落霞草都指向了一个人,是药堂中新去的一个太监,叫李如海。李如海几天前失踪了,翻遍皇宫各处,都找不到这个人,死活都没有。据查,李如海是娘娘宫里出去的人。”
这是昨天舒云慈中毒后宫里迅速查出来的,所有的结果都会报到何悠这里,再由他上报给远明帝。
所有的一切都直指李如海,而李如海的背景十分简单,就是淑妃宫里的奴才,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在无声地说着下毒害舒云慈的人就是淑妃,然而这件事的指向性太明确,反倒让人起了怀疑。
远明帝听到上报上来的消息就知道这是有人要一箭双雕。只是事情既然和淑妃有关,他想知道淑妃会如何辩解。老实说,关于舒云慈会中毒,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年来,后宫中用了多少手段,舒云慈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起初他加派了大量人手,几乎是日夜不停地保护着舒云慈,但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发现自己的保护越来越多余。这个小小的女孩完全能够自己保护自己。明刀暗箭,下毒意外,她都可以很好地应付,所以对于舒云慈此次会中毒,而且是这么厉害的剧毒,他心里始终有个疑问。
“皇上,此时臣妾是冤枉的。李如海确实是臣妾宫里的人,可他不过是个管花草的粗使奴才,数月前他和臣妾说想去御膳房当差。臣妾以为他想奔个好前程,就答应了。之后臣妾再没见过他。”淑妃眼中含泪,极为委屈。
远明帝听了后让淑妃平身,问:“你对李如海了解多少?”
淑妃站起身,“臣妾只知道他家中是开药铺的,所以对花草比较了解,当时宫里把他分过来的时候就是粗使太监,臣妾就让他照看花草了。”
远明帝只是沉着脸并没有说话。淑妃试探着问:“皇上,有句话臣妾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皇上,李如海自己断然不会害泽隐公主,显然是被人收买。这件事一旦查出来绝对是掉头的大罪,李如海既然肯做,必然是有极大的好处。如今人不见了,这好处去哪了呢?”淑妃摊手,她自有一股子小女人的娇媚之态。
远明帝望向了一旁的何悠,何悠急忙躬身,“奴才这就去查。”
京城向西十八里,有一个不小的镇子叫“十八里集”,因为临近京城,又是西面进京的必经之地,所以非常繁华富庶。镇子里有一家叫做“和气堂”的药铺,已经经营了两代人,有了一些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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