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能解吗?”舒云慈终于抬头,她没有问谁下的毒,这不是她目前关心的问题。
怜君道:“是几种毒药,分了几次下的。所以……”她说到这里顿住了。
“你能解对不对?”怜君没说解不了,那就是能解,但是有困难。
怜君没有接话。她是医女,但她是被整个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合力教出来的医女。她的天分很高,却不在治病,而在制毒解毒。
“你没有把握?”舒云慈用手撑着头,“我知道盛辞是怎么培养你的。”
怜君扁扁嘴,“院判大人都查不出来。”
舒云慈慵懒地点头。“但是你查出来了。这说明至少在用毒方面,你比院判要强。又或者说,太医院的那些老大人们都被下毒之人收买了,而你还能对我说实话。”
怜君继续不说话。她实在无话可说。宫廷争斗,原本不是她一个小小医女能够插手的。但是她身处其中,被泽隐公主牢牢捆绑在一起,早就脱不开身了。
“你若是怕事后会有杀身之祸,我可以安排你事后出宫,去盛辞身边,以她的能耐,足够保下你。”舒云慈越说头脑越清明,她明白怜君的顾虑,既然有顾虑,就说明怜君是有办法解毒的。
怜君的眸子亮了。说句实话,她并不喜欢宫里的环境。虽然能够学到很多知识,但是宫里尔虞我诈,这些太医们本身也各有立场,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实在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公主,奴婢不能保证一定会配出解药。”丑话永远要说在前面的。
舒云慈点头。“你尽力就好。”
“奴婢不敢隐瞒,其实昭媛娘娘的身体撑不过这个冬天。”她犹豫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所以呢?”舒云慈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奴婢配制解药需要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多久?”
“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或许更长。”
舒云慈了然地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你尽力就好。需要什么药材提前写好单子交给丝瓶,她会帮你找齐的。”
怜君以为舒云慈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忙道:“公主,昭媛娘娘的身体绝对撑不住三个月。”
“我知道,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好好研究解毒之法,这可是关乎到盛辞的识人之能,别给她丢脸。”她说完,看怜君没什么话要说,就命丝瓶派人将其送走了。
丝瓶回来道:“公主,您如何能延缓昭媛娘娘的毒性蔓延?”
舒云慈叹了口气,“有一种最笨的法子。”
江封悯最近几天进山里去猎了一只白狐狸,她费劲巴拉地将那只白狐狸扛出了山,在山下的村子里找了个有经验的老猎人把皮完好无损地扒了下来。那老猎人边扒皮边研究,这狐狸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怎么就死了?等扒了皮才发现,狐狸里面的皮肉之下,全都冻成了冰坨子。他吓得钱都不敢收,只说是手艺不好,不敢收钱。江封悯还是给了银子,这才带着狐狸皮回来京城。
夜里她背着狐狸皮进了幻玉宫,却没在舒云慈的寝殿里看到人。她皱眉,将包着狐狸皮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她出门看了一圈,在正殿里发现了舒云慈。
此刻的舒云慈正抓着钟昭媛的手,输入内力帮她逼出所中之毒。江封悯不敢打扰,直到舒云慈收回手,小心地帮着始终昏睡的钟昭媛盖好被子,这才舒了口气。
舒云慈看了眼江封悯藏身的后窗,没说什么,带着丝瓶出了正殿,回了自己的寝殿。丝瓶看到江封悯现身,默默退了出去。
“什么味道?”舒云慈一进来就皱眉。
“我去山里猎了只狐狸皮给你。”江封悯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舒云慈为钟昭媛逼毒后荡然无存。
舒云慈过来打开包袱看了一眼,“你有心了。”她让丝瓶进来将包袱拿走,等天亮送去司制坊做成围脖再拿回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丝瓶刚退出去,江封悯就忍不住问起来。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在为我娘逼毒。”她脱下身上的披风,里面天青色的小袄也脱了,只穿着轻薄的里衣。
江封悯怕她冻着,催着她上床去盖上被子。“我当然看到了,可是我才几天没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舒云慈将怜君的判断和她说了,“我需要帮我娘撑住三个月,或许还需要撑更长的时间。”她的神色不变,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江封悯却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幼习武,深知若是以自身内力为他人逼毒,本就需要耗费更多的内力。若是一次性逼出所中之毒还好,最怕的就是连续地为人逼毒,那简直就是不断在掏空自己的内力,到最后很有可能影响自身的内力修为,更有可能直接导致内力虚耗过度,补不回来。
“不能一次性逼出所有的毒吗?如果你内力不够,我可以帮忙。”
“你说谁内力不够?”舒云慈挑眉问她。
江封悯很识趣地闭嘴。
“我娘身子虚弱,太多的内力会直接要了她的命。而且听怜君说,她中了几种不同的毒药,我现在其实只是渡一点内力给她,帮她多撑一段日子。真正要救她,还需要怜君的解药。”她看江封悯指着自己,摇头道:“你的内力至阴至寒,我娘根本受不住,如果不是我前几年练了那个不知名的心法,能够中和内力,我的内力她也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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