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月没动,也不说话,半合着眼皮,凉森森地看着厉夜北。
不知是怒气烧得,还是焦心担忧的,厉夜北红了眼眶,低下头,“小月,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凭什么?”
纪如月终于说话了!可尖锐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厉夜北的心脏,将一颗熟透了的心又切成小块,装盘待食(不是——)
犀利的问句还在继续,纪如月离开门框,不再倚靠着东西,她直起身,缓步走到厉夜北面前,声音如若利剑,“凭什么放你进去看她?凭你是犯罪嫌疑人,她是受害者吗?还是凭你用她的父亲威胁她?或者是凭借你曾经和她的经纪人狼狈为奸伤害她?嗯?放你进去,你配吗?”
纪如月:虽然听着挺羞耻的,说出来还挺爽的,这就是她沉迷小说的原因吗?尬爽尬爽的。
厉夜北倒退一步,双手由拳变掌,捏着西装尾边,将昂贵的西装染上血色,他眼角留下一滴泪,神色愈发绝望悲哀。
他喃喃自语:“是我,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星子。我承认。我想补偿她,我错了。”
纪如月全程围观完大反派的变化,眉头轻蹙:真是奇也怪也,我还以为小松鼠就是说着玩玩而已,没想到男主这么降智,还真像她说得那样接上了。这就是看多了霸道总裁小说的后果吗?变得和小说里的霸总一样傻?
想着,纪如月回头望去,那只“看多了霸总小说”的小松鼠正在床头柜和床沿上跳来跳去,为她助威呐喊。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品种的妖精,竟然能这么可爱。
纪如月对小松鼠露出宠溺的微笑,因为面颊肌肉的牵动,刚才演戏是欲落未落的泪珠顺着留下。
带着泪痕的纪如月回过头,痛彻心扉,怒目圆睁地对厉夜北说:“你献上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又害得我的爱人昏迷不醒,还想补偿?拿什么补偿?自我了断吗?”
“我,我,不是,”厉夜北痛苦万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星子,她是如此美好,单纯善良得让人心疼,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不,就是我伤害了她,我亲手所为!我不能让她走,留下来,我要让她回到我身边,我决定要补偿她的。
“之前顾及到纪氏的脸面和两家的情面,才一次一次地放过你,”纪如月微仰着头,眼皮半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让她的冷漠里添了一份脆弱,“从今天起,我们的账慢慢清算,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暗算我。”
“星子受伤我很难过,但是对你,尽管放马过来,宋星子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她是我的!”厉夜北不甘示弱地回应,霸总语录又出新句,“全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属于我,包括她在内。”
“傻逼,我到要看看你那什么来跟我斗?”纪如月转身回屋,凉森森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回去等破产通知书吧。”
厉夜北冲上前去,大声叫嚷:“纪如月你敢——”
“周妈,通知医护人员,把狗打出去,别惊扰了病人。”
随着沉稳清晰的声音,一个和纪如月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踩着小高跟,哒哒地走到厉夜北面前,“我道是哪里来的狗呢?原来是看岔了,是厉家小孩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纪伯母?”
来的人是徐妍。
“别寒暄了,你赶紧走,别等医护人员赶人。”
徐妍像扔垃圾一样甩手,雍容华贵的脸上全是嫌弃。
她一早就不喜欢女儿的前未婚夫,好不容易女儿终于转性,不再痴迷厉夜北,没想到在这儿又遇见了。
徐妍想:真是晦气。
“辛苦两位了,守门真不容易,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碰上。”徐妍看也不看厉夜北的反应,对两位保安点头,领着佣人进屋,“周妈,关门,别把狗放进来了。”
“是,夫人。”跟随徐妍多年的女佣早已养成了相当默契,应声将门摔得响亮。
该死!我一定会回来的!宋星子是我的!
厉夜北铁青着脸,盯了一会儿木门上的病床编号,握拳转身离去。
没有我打不赢的仗,没有能违逆我的人。我到要看看是你纪氏先倒台,还是我厉夜北先破产!
没人理会霸总内心的中二感慨,纪如月坐在床边,小松鼠在她旁边上窜下跳,激动异常地鼓掌。
“妈妈?你怎么来了?”纪如月悄悄把宋星子抱在怀中,揉着她的脊背,示意她不要再表演。
佣人端椅子过来,徐妍坐到纪如月对面,上下打量着自家的独苗苗,心疼地说:“哎呀,看看我们小公主可怜人的,灰头土脸的,眼泪都没干。”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来云南旅游,你那个节目的制作人和我认识,刚出事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我担心你,就赶过来看看,”徐妍仔细地把女儿从上到下看个遍,确认没受伤,才转头看病床上安静的木头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小女朋友怎么了?”
宋星子乖巧地窝在纪如月怀里,打量准婆婆,听到准婆婆说起了自己,害羞地用爪子扒拉纪如月的手。
哎呀,多不好意思,原来纪纪早就和爸妈说过我啦。嘿嘿,真好。
“录制节目的时候山路崩塌了,我们两个滚下山,她护住了我,自己却……”纪如月牢记剧本,安抚地抚摸小松鼠的背部,让她不要担心,“是厉夜北动的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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