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而不腻,脆而不焦,这才是正宗的金陵烤鸭!”
楚白歌如同一位资深的老饕,将烤鸭放在鼻尖深深地嗅着,脸上写满了痴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见到了多么美的女人。
沈浮习以为常,咬了手中的烤鸭一口。
酥皮发出咯吱的声音,油脂在嘴里炸开,浓郁的香味顷刻间就夺去了人的感官。
楚狗鼻子找到的烤鸭,是比街上卖的要好吃。
像个乞丐一样的楚狗鼻子,吃着烤鸭,和一群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擦肩而过。
其中一人忽然转头,看向走路吊儿郎当,衣服破破烂烂的楚狗鼻子,皱了皱眉头。
“楚兄,怎么了?”
一人见楚白衣停下来,关心地问道。
楚白衣收回目光,心想,许是他看错了吧。
他转头对友人拱拱手道:“没什么,只是仿佛看见了个故人,应该是我看错了。”
“楚兄,莫要磨蹭,小弟打听过了,今日如意楼的如意姑娘,要在秦淮河上弹琴宴客,要是去得迟了,可就捞不着座位了!!”
听见世家子弟们的谈论,楚白歌用脏兮兮的胳膊撞了一下沈浮,形容猥琐地道:“如意姑娘,那不就是你的老相好,你不去看看?”
沈浮一把拨开他,正色道:“你这人,怎的平白污人清明?”
楚白歌瞪大眼睛,“你这人,连长公主都睡了,怎么就不敢承认?江湖上谁不知道,你沈双刀和如意姑娘有说不清的干系?”
“什么干系?朋友关系,难道女人与女人之间,就不可以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楚白歌嗤笑,“若是旁人说这句话,我是信的,他就是告诉我,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纯洁的友谊,我都相信,可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哼哼。”
他也不把话说完,惹得沈浮摇头,“枉我把你当做知己好友,你竟然半点都不了解我。”
楚白歌道:“我就是太了解你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前,店小二热情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沈浮问:“住宿多少钱?吃饭多少钱?喂马又是多少钱?”
店小二利落地报出价目表:“咱们店里人字房两百文一晚,不巧,已经住完了,地字房还有两间,四百文一晚上,天字房八百文一晚上,送热水和早晚饭,若是单独吃饭的话,咱们有不同的套餐,简餐的话是五十文一餐,一荤一素,还送您一个凉菜,就是量有些少,您这样的江湖人士,可能吃不太饱,我推荐您点几个咱们店里的招牌菜,比如说这个八宝鸭,我们家厨子的手艺,整个金陵都是一等一的……”
沈浮扔过去一粒碎银子,“一间天字房,马要最好的草料,但是不许碰他,否则被人踢了可别怪我,送些水到房间里来,我要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得嘞!”小二又看向楚白歌,“这位客官呢?”
楚白歌不敢置信地道:“你竟然就开一间房?”
沈浮想了想,抛了几个铜板给店小二道:“再给他开个大通铺吧。”
店小二的笑容僵了片刻,又很快恢复热情。
对楚白歌道:“通铺在这边,您直接往里走就行,最外面的四间屋子都是通铺,您随便住哪间都行,里面的被褥都是晒过的,包管您满意。”
楚白歌愤愤地去掏自己的鞋底,一边掏一边骂道:“百晓生就该排个吝啬鬼榜,你沈浮包管排第一次。”
“我若是排第一,自己有钱却非要朋友请他吃饭住宿的你又排第几?”沈浮伸手拿回递给小二的铜板,“他既然有钱,这个铜板便还我。”
楚白歌理直气壮地道:“我同你又不一样,你是沈双刀,到哪儿都有女人给你银票花的沈双刀,而我只是个可怜巴巴的写书人,写一本被朝廷禁一本,当然要勤俭持家,紧巴巴地过日子。”
沈浮叹道:“天下竟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我算是见到了。”
店小二鄙夷。
两只铁公鸡!
……
铁公鸡一号和铁公鸡二号相遇在了夜半的屋顶。
一号:“你去哪儿?”
二号:“你去哪儿?”
沈浮揉了揉肚子,道:“晚上八宝鸭吃的太多,我去走走消消食。”
楚白歌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写文实在是没有灵感,我去看看有没有谁在偷情。”
两人同时运起轻功,又同时停下。
沈浮道:“若你要看偷情,应该去东坊才是,那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的是家丁和主母,小姐和小厮,相信一定能让你文思泉涌,落笔成章。”
楚白歌道:“现在天色还早,偷/情的正应付着家里的老头老母,叫的比烟柳巷里的花姐还要假情假意,我先去别的地方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素材。倒是你,大半夜的消食不去街上走,摸到房顶上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跟我一样有看人偷/情的爱好?”
沈浮落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运起轻功,飞快地跑过一座接着一座屋顶。
在武功上面,楚白歌连沈浮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但在轻功上面,两人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落地时轻如鸿毛,院子里的人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抬头望去时片瓦都未曾晃动,忍不住怀疑先前看到的影子是自己老眼昏花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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