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阿浮姐姐。”
章蓉蓉忍不住问她,“你不多待会儿吗?”
“再待下去,也是触景生情,我已经悲伤的够多了,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这番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理智地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章蓉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论心性,她觉得快二十岁的自己,别说和沈浮相比了,连范柚都比不过。
沈浮看向她拿出来的几样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
范柚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给她讲解,“这是我娘最喜欢的发簪,别看是木头的,是我爹亲手做的,那时候我们家里没有钱,娘买不起漂亮的头饰,爹偶然捡到了一块上好的木头,就决定用这个给娘做一把簪子,这是他一点点刨出来又一点点磨平的,做了好些时候。”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娃娃,我娘以前在家里,就没做过几次针线活,为了哄我,专门做了这个娃娃,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扎了多少个洞,可惜小时候我不懂事,嫌她做的不好看,还为这件事情哭闹过好几次,是我爹看不下去,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才知道这个娃娃是我娘千辛万苦做出来的。”
“这是我爹的账本,我爹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认得的字也不多,每天收了多少钱,发了多少钱,全都一笔笔地用自己的方式记了下来,从来没错过一次,所以沧海会的大家才会对他服气,愿意听他的话……”
沈浮叹口气。
章蓉蓉眼神黯淡。
范柚将三件东西抱在怀里,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忍了下去。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去过范家以后,几人没有在京城久待,就坐船回了京城。
同船的还有押运复兴会成员的绣春刀。
因为小乞儿的主意,除了头目以外,绣春刀还活捉了不少复兴会的成员。
经过细挖,出人意料地捉到了几条大鱼——这里面竟有两人,是倭国贵族派到复兴会镀金的二代子弟,知道的消息多,骨头软,压根没扛住几轮刑罚,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交代了,甚至提议如果绣春刀的人愿意放过自己的话,他们可以为绣春刀鞍前马后。
其气节之低叫人目瞪口呆。
以至于绣春刀的人都忍不住跟沈浮吐槽,“有好几个复兴会的还没来得及审,就因为看管的时候大意了一下,不是抢了咱们的刀剖腹自尽就是一头撞死在墙上,我还以为这复兴会的人都是什么硬骨头呢,啧啧,我都替那些撞死的人觉得委屈。”
苦苦保守的秘密,人家转头就全部揭露的出去。
换谁都觉得委屈,不过这事儿不是发生在绣春刀自己身上,他们也就是幸灾乐祸说说风凉话罢了,这次抓到大鱼,整个余杭的绣春刀都高兴的很,鱼越大,升职的机会越高嘛。
沈浮没有过问他们到底逼问出了些什么,只是承诺如果遇见了困难,可以随时找她援手。
幸运的是,回去的这一路,都还算的平安。
因为坐的是官家的船,所以这一路上既没有遇见水费,也没有漕帮敢胡乱收费,走哪儿过迎接的目光都是恭恭敬敬的……
倒不是说这些帮派人士对朝廷有多么尊敬,主要是船上架着一台火炮呢。
这个道士炼丹时候误打误撞研究出来的玩意儿,现在被朝廷彻底把控在手里,虽然产量奇低,报废率贼高,一个火/炮开一次火可能就作废,但有那么多商船可以抢,干嘛和自己过不去,非要赌那一发炮/弹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来时坐的船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因此章蓉蓉对此格外好奇,围着架在船头的火炮看来看去,“这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能把一个顶尖高手都打死?那宗师呢?这玩意儿总不能奈何得了宗师吧?”
沈浮很诚恳地道:“如果你有认识的宗师的话,可以请来做个测试,看到底挡不挡得住。”
她也很好奇。
传说武功臻至化境,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沈浮虽然算得上是一流好手,也被人尊称一句大侠,但离真正的宗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离了刀,离了趁手的武器,她的武力值就要折损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火/炮试射的威力她也见过,声势足以称得上惊天动地,作为标靶的稻草人被砸碎一片,轰倒一圈,就是准头非常差,发射的距离也不远,很容易被眼疾手快的高手躲过。
也就放在船头,震慑一下那些青皮流氓组成的漕帮。
章蓉蓉尴尬地笑了笑,“我,我哪里认识什么宗师……”
她干爹都称不上宗师呢!
京城外,西山。
“殿下一句话,属下累断腿,下次要是再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还请殿下放过我成不成?”如意扶着两条发软的腿,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武功很高,十来个寻常绣春刀不是她的对手,但如意的内功其实很差。
毕竟她习武的时候一来已经十好几岁,二来修炼的也不是什么绝顶的功法,属于将刺杀之剑练到了极致,从而出现的偏科型人才。
因此跟着赵沁爬了两小时的山,赵沁脸不红气不喘,她走得两股战战,怀疑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赵沁好奇地问道:“之前顺心如意的驻地,比这个地方还远,你是什么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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