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这是?”程楠扭头问区在扬,区在扬摊手,他也不晓得。
昨儿晚学太晚,早上起来黎庚辰就不见了,说老穆给安排了任务后先走了。
一小圈认识的不认识的把吉祥物给包围,密不透风的墙连他的桌子也一块儿划进去。
“扬神来了。”不知谁冲着人圈吼了一声,人圈靠着外面的自动留出条道儿出来。
黎庚辰的桌儿连带他的都被收拾过,两张桌上并排铺着毛毡,区在扬没走近已经嗅到墨汁那股子味儿。
黎庚辰右手边七八个小碟里各色颜料摆着,旁边十来根粗粗细细的毛笔排成一列,桌前围了一圈人,他身旁倒是没人敢去。
区在扬站在不远处没凑上去,目光浅浅的一路追着那低垂认真作画的眉眼,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聊着,但黎庚辰身上有着天然的屏障,只望着他,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笔随心走,锋透纸背,黎庚辰握笔极稳,力度着墨掌握的极好,完成了小作后换了根细豪在一旁题词。
末了掏出自己亲手刻好的章,画卷旁留了方方正正的朱红章印。
待他再抬头,眼前出现了区在扬低头细品画卷炸开的蓝毛。
上次区在扬去黎庚辰家里,只瞧见了一排的笔,今天有幸瞧了回直播。
程楠拽着区在扬的袖口一个劲的卧槽,特么的谁都不知道学神还有这么一手。
“看来我之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区在扬接过他递来的糖,说完咬得咯嘣咯嘣响,一大清早就来这么大的暴击真的好吗?
逼神每次都装得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黎庚辰瞧了眼桌上的画,墨汁还没干,“老穆说开幕式有文化馆的老师来,要我送幅画过去。”
二中不按套路出牌体现在方方面面,每次校庆跟运动会都要求出展,科技展艺术展之类的轮流来。
这次定了艺术展,偏偏这个点学艺术的小同学们都外出集训,剩下高一高二的孩子们能晒的不多,能拿出手送人更少,老穆就直接揪了黎庚辰出来。
区在扬挑眉,然后?
“家里的画不方便带过来,就只好……”黎庚辰剩下的话在区在扬想揍他的眼神暗示下吞肚子里了。
区在扬低下头认真的瞧着他画的战马图,嘴里依旧发出咯嘣咯嘣的咬糖声。
画面是一黑一白两匹前后追逐的战马,望不见的荒原前发亮的鬓毛随风飘扬,黑马前蹄仰天,咧开的嘴似乎在呼号,带血的鞍子窥探出一角战况……
老穆跟僧哥走过来,夸了五分钟黎庚辰这幅画之后卷画跑了,毕竟装裱还要段时间。
“学神,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程楠坐区在扬椅子上晃来晃去。
区在扬一脚踹过去:“劳资椅子被你晃塌了。”
“塌了我再给你换一个嘛,小气劲儿。”程楠委屈了,“不对啊,要论画画二妈也行啊,怎么不让二妈也画一张送过去。”
“画个屁。”区在扬抄起课本卷起敲他的头,程楠缩着头想反击,上课预备铃响了。
“你就知道凶我,有本事你凶学神去啊。”程楠捂着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区在扬冷哼,凶同桌?
区在扬视线挪过去,黎庚辰已经收拾完东西,正弯腰把地上一摞一摞的书往桌上搬。
区在扬还没从那幅战马图带来的视觉冲击中缓过来,他原以为他会画四君子或者青绿山水什么的,却没想到画了战马。
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他平淡如水的躯壳下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吧。
区在扬原本以为几个月的接触他对同桌有所了解,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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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是太上老君的课,底下一半人听着一半人刷自己的卷子,越是学习好的越有专属自己的节奏与方法。
区在扬面前上面摆着老君讲得卷子,下面摞着黎庚辰手写的物理拔高题。
两张卷子密密麻麻的黑一片红一片,黎庚辰的字也是随心所欲的从正楷变换到狂草。
区在扬思想抛了个锚,鬼使神差似的拿笔临摹起黎庚辰的字,但他怎么写都不对。
就没那股子漫不经心下运筹帷幄的逼神气质。
气得区在扬撂了笔想揍人。
老君叨叨完卷子后眯眼背手出去吸根烟缓缓神,让他们剩下时间搞自习。
老君缓神缓的把老穆缓了过来,老穆左手捏了两张纸,右手端着保温杯踱着步靠过来。
门口两只率先看见,一声惊呼喊了一半,被老穆把另一半堵嗓子眼里,“别激动,卷子还没判完。”
小书呆子松了口气,现在全班基本都是白纸PTSD,生怕老穆把成绩排名打印出来给他们来个平地一声雷。
“这里面有个班会主题,讲安全的,等会你们传着看看就行,天气越来越冷,你们衣服都穿厚点,别感冒了。”老穆说着放下杯子,把纸递给了秦海。
“咱们年级的拔河跟运动会同时进行,二十五个班车轮战,男女分开最后合并算综合,时间呢……好像是晚自习前的半个小时。”
“老师,啥时候抽签啊。”有人举手问。
“开幕式结束抽,小鸣你记得去抽。”老穆一向手黑,从来不抽这种东西。
鸟哥突然被天降大任,有点害怕,瑟瑟发抖的抖着一对翅膀探出小手手:“老穆,能让学神或者扬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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