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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分岔路口时,莫袅看了楚谨朝一眼,楚谨朝提了提肩上的包,“我记得。”
    莫袅的话很少,闻言收回视线,和楚谨朝各自背身,分了道走。
    楚谨朝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他一眼看到自己座位旁的空位上,此刻多了个人。
    上半身趴在课桌上,像是在睡觉。
    他拉开椅子的动静不算大,却还是惊动了对方,肩膀一颤,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很快的从桌子上直起了身。
    楚谨朝放了书包看过去,动作顿住。
    能遮住眉眼的刘海却遮不住消瘦的脸庞,眼睑下还多了一抹比昨天颜色更深的青黑眼圈。
    这学校,真小。
    这位第二次见面的同桌看见楚谨朝似乎也愣住了,连一小搓被他睡扁贴在他脸颊上的头发都没感觉到,一时看上去,呆傻之中竟莫名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楚谨朝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同时又记起了昨天的事,转过脸对这位同桌说:“我昨天用了你的书。”
    同桌闻言回过了神,手指拨开脸颊上的头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楚谨朝沉默了数秒,又接着说了句“谢谢”便转过脸不再说话,翻开昨天上课记下的笔记,默默地翻看着。
    同桌很安静,一整个早自习都没有发出令楚谨朝不舒服的声音。
    早自习结束后,各科的课代表从前到后依次收作业,到了楚谨朝这的时候,楚谨朝说:“没领到练习册。”
    善人高中和别的高中不同,教材和练习册都是学校统一发放的,所以楚谨朝现在既没有教材看,也写不了作业。
    几个课代表都知道这件事后,也没为难楚谨朝,转头就去收另外一组的作业。
    而对楚谨朝身边的同桌,却没有半点示意。他们极为默契的忽视掉了他的作业,或者更像是,忽视掉这个人。
    当然,各科书干净的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人,也别去肖想对方还会做什么作业。
    楚谨朝余光扫过旁边的人,拿着笔在手里转了几圈,直到上课,才停下动作。
    第一堂课又碰上了语文课,上课的老师有自己的授课习惯,讲到课文的哪个段落时,都要让学生先齐声先朗读一遍段落的内容。
    打开的语文课本越过两张桌子的衔接线,推到了楚谨朝的正前方,页码刚好是老师讲的那一页。
    楚谨朝抬头,同桌偏头正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碰到了一起。
    语文老师在整齐划一的朗读声中走下讲台,拿着课本在过道中巡视,快要走到末排时,楚谨朝动了动手指,把语文书又推到了两人的正中,跟读了起来。
    语文老师经过他们身边的过道,又走向了另外一边。
    楚谨朝从书包里摸出一只铅笔,在段落的空白处写下了他的名字
    写完后把笔递给旁边的人,对方过了一会儿才把手从桌下伸出来。
    楚谨朝看清他手腕上戴着的一条红绳,很细,绕着手腕缠了很多圈。
    瘦长的手接过楚谨朝手中的笔,挨着“楚谨朝”三个字的下方,也落下了三个字——舒临安。
    雨丝从窗缝之中飘洒了进来,落到桌面上,微弱细小,又带有一丝凉意。
    这是楚谨朝这一段时间以来,名字第一次和另一个人放在一起。
    一个字体像刚学会写字的幼儿,临摹着书本上的模样,稚嫩的画下来。
    另一个字体却有了自己特有的笔锋轮廓,挥洒自如,好看上百倍。
    楚谨朝微微蹙眉,他是前者。
    他拿出橡皮想把那有些难看的字体擦掉,舒临安却在这时候翻到了下一页,带着些沙哑的嗓音传入楚谨朝的耳朵里,“好像是躲在石头下的一朵小花,她在有限的生命中经历了她的初恋,我把自己交给他……”
    课文已经读到翻页了,楚谨朝的橡皮只能放了回去。
    下了语文课后,两节数学课随堂测试的试卷发了下来,楚谨朝填好了班级姓名就停了笔,等着上课开始考试。
    同桌舒临安也在低头填写,等他填完后,楚谨朝突然说:“你的钱包。”
    他说完,看见舒临安藏在刘海下的睫毛颤动了一瞬,随即轻点了一下头,“嗯……”
    这个反应,说明舒临安已经发现自己钱包被人摸了的事情,至于后面对方会怎么处理,那是舒临安自己的事。
    上课铃一响,楚谨朝就重新拿起了笔,开始写卷子。
    开学一周多,新的内容没讲多少,卷子上大部分的试题还是高一的内容。
    楚谨朝看过试题后脑子里有了大致的清晰思路,那些他曾经烂熟于心的内容,都潜移默化的藏在他大脑深处,即便他的脑海已经遗失了许多东西。
    但半面卷子还没写完,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脸色白的吓人。
    他搁了笔,手指颤抖的拧开矿泉水,从书包里摸出一瓶药,喂了几颗进到嘴里合着水吞服。
    数学老师察觉到他的异样,走下来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楚谨朝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还没彻底缓和过来,低着头没说话,鼻尖上的汗砸在了试卷上,晕染了一片墨迹。
    他出车祸的事任课老师都有耳闻,数学老师见状立刻正了色,想叫同学把人送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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