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楚谨朝拿着习题册走出卧室,莫袅下身围着浴巾满身是水的走出来,见到他即刻愣在了原地。
楚谨朝倒不觉得他这幅打扮有什么问题,很自然的走过去,“有空没,我想问你个题。”
习题册都凑到莫袅跟前了,莫袅退也不好近也不好,喉结滚了一下,“……你等我穿件衣服。”
他迅速的从卧室里换了身睡衣出来,楚谨朝坐在沙发上等他,他把旁边搁着的习题册拿起来放在两人中间,“哪道?”
楚谨朝用笔指了一下,莫袅审题过后说:“这道题最好作图。”
楚谨朝又把自己写过的草稿纸拿给他看,他拿过楚谨朝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演练一遍,找出了问题,“你这里算错了。”
楚谨朝立刻把头凑过去,“计算错了?但我算过好几遍了。”
莫袅把身体往外挪了一下,“有时候是这样,连算几遍答案都会相同。如果发现和答案对不上,可以先去做别的题,换一个思路,之后再重新回来做。”
楚谨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受教了。”
莫袅把笔还给楚谨朝,偏过头说:“这道题上次月考出过一道类似的,全年级正确率不到百分之十。你思路没问题,就是计算再细心点就行了。”
楚谨朝的心情似乎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变得好了,嘴角不自禁往上扬,却扯到伤口,疼的他下意识皱眉。
莫袅看清楚谨朝的举动,没忍住偷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睡了。”
楚谨朝收好沙发上的东西也站起来,“我也睡了,晚安。”
莫袅进卧室门的脚步一顿,他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楚谨朝的房间和他一墙之隔,见他一直停在卧室门不进去,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把作业借给同学了?”
“没呢。”莫袅很快回答,也没去追究楚谨朝为什么无端提起这个话题,拉开门走进去又立刻关上。
第二天上学,舒临安少有的比楚谨朝到的早,等到楚谨朝一坐下,就一直用眼神示意楚谨朝看桌子里面。楚谨朝抿了抿唇,往桌子里摸了摸,摸出一盒牛奶和一个红豆面包。
“谨朝我昨天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舒临安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他主动示弱,楚谨朝仅有的那点火气早没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不让你留下来吗?”
舒临安脸上霎时浮现出委屈,“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太粘你了,觉得我很烦。我……谨朝,你放心,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绝对不会……”
“舒临安。”楚谨朝骤然打断他,把牛奶和面包推回他的面前,“我们暂时,保持一定的距离。”
楚谨朝并没有在和舒临安开玩笑,在之后的几天,除了共同上课吃午饭外,他都有意的疏远了舒临安。特别是在两人之前约定共同在仓库学习这件事,楚谨朝把学习地点改成了图书馆。
舒临安被他刻意拉远距离后,倒也没粘着他不放,除了前几天午休的时候尾随着他来了几次图书馆,被他无视之后,就没再做多余的举动。只不过每当他从图书馆回到教室时,舒临安总会一个人趴在位置上,听见他拉响椅子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总让楚谨朝轻而易举的看清他通红的眼眶,和眸子里哭过的泪光。
舒临安是个惯会哭的,楚谨朝却不得不承认,看见舒临安哭他一点都不好受。楚谨朝也不知道用这种笨拙又幼稚的方法能不能让舒临安发生改变,但理智又告诉他,他需要继续下去。
之后几天除了学习上的交流,楚谨朝就连和舒临安日常校园的对话都很少,他偶尔自己一个人独坐在图书馆做题时,脑子里都会莫名的冒出和舒临安有关的问题。
就像今天除了给舒临安讲了一道物理题之外,他好像再没有多跟舒临安说一句话。
图书馆外起了风,吹进馆内,楚谨朝掌下的书被吹翻了页,他才回过神,握紧手里的笔,重新开始解题。
啪嗒一声,屋里的灯亮了。
躲在窗帘里的小绵羊慢吞吞的从里面钻出来,对着周末放学回到家的主人,拖着长音咩了一声。
舒临安没理它,去浴室洗了澡。小绵羊跑到浴室门口,毛茸茸的脸贴在玻璃门上,咩咩直叫,催促着里面正洗澡的人。
与此同时,被舒临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小绵羊听到声音,咩声又高昂了几分。舒临安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小绵羊立刻跑到他脚边黏上来,舒临安一手拿了手机,随手打开抽屉,拿出一副墨镜弯腰戴到了小绵羊的脸上。
“爷爷。”舒临安接了电话,“刚才在浴室里,现在才出来。”
小绵羊一被戴上墨镜立马不再粘着舒临安,慢悠悠的走到阳台上,四仰八叉的躺进自己专属的窝里,嘴巴里偶尔还发出几声舒适的咩,似乎看城市里的夜景,看的很起劲。
舒临安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对,明天放假。”
小绵羊看的兴起,小后腿都跟着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舒临安伸出脚踩了踩小绵羊腿上的毛,“好,我明天回家拜访您。”
小绵羊被舒临安压制住翻不了身,边反抗边发出不满的叫声。舒临安挂了电话,头发上没干的水珠顺着他侧脸的轮廓往下淌,刚好划过唇角,那里有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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