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侠笑着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还是你俩先洗吧,我等等。”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花木兰?”
程侠也算是能说会道的人,可谢天的思路一直都这么跳脱,和他接触久了难免有跟不上的时候,只好笑了几声给自己解围:“我刚吃得有点饱,得休息一下再洗。”
“这样啊,那你休息吧,我们先去了。”
谢天带苏任进去洗澡,程侠想着两人在里面一边洗一边搞事情,想得整个人都不太好,干脆去操场上转了一圈。
这里出了学校就没有光了,四周一片漆黑,影影绰绰只能看到远处的山影和路边高大的树木。程侠转了一会儿不敢走远,总觉得外面有妖怪和坏人藏着,很快缩了回来。他看见那只叫花菜的狗趴在门卫室门口睡觉,跑过去蹲着摸了摸它的脖子。
花菜和苏任家的丑狗完全不同,虽然同样是流浪狗出身,但性格温顺,没有真好看那么猥琐狡黠,也就没真好看那么有意思,像个小孩似的天天跟苏任对着干。
程侠玩了一会儿狗,又和门卫大叔聊了会儿天。他一向自来熟,和谁都能聊得起来,聊着聊着忘了时间,也不知道谢天和苏任在浴室里搞什么鬼,平时谢天冲个凉只要十分钟,谁知道加上个苏任磨磨唧唧地半小时还不出来。
程侠是眼看着好朋友从一见钟情到痴痴苦恋,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因此虽然鄙夷两人成天黏糊在一起溺爱型谈恋爱的方式,但也很为他们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令人向往和感动的。
程侠打了个喷嚏,山里的夜晚还是挺冷的,他跑回浴室看看苏任洗完没有,刚到走廊上就看见两人出来了。谢天拿着盆,苏任在后面跟着擦头发。
“可算是洗完了啊。”程侠抱怨,“五十分钟,小少爷,你平时在家哼着歌泡澡也就一个小时,在里面干吗呢?”
“你管那么多,还不快滚进去洗,都流鼻涕了。”
程侠吸了吸鼻子,还真有点鼻涕,可能是刚才在门口冻的,生怕刚到没多久就要生病,赶紧拿了东西进去洗澡。
苏任跟着谢天先回宿舍。
他在这里住过几天,没那么陌生,周璇璇仍旧把被褥拍得干干净净,之前苏任一个人睡下铺,谢天很自然地就准备睡上铺。
苏任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板问:“你以前睡哪啊?不会也是这里吧,一看就是空房,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我以前当然是和师弟们住一起啊。”谢天在上面回答,“老周说床铺给我留着,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
“那你怎么不去原来的房间睡?”
“我怕你一个人害怕。”
苏任嗤之以鼻地说:“你还别小看我,上次来我就一个人睡的,怕什么?”
“是吗?周璇璇没跟你说吗?”谢天在上铺笑,“我们学校一公里外的地方有个公墓,以前经常有年纪小的学生晚上做梦,梦见一个老婆婆站在床边问他们要钱。”
苏任一阵发寒,汗毛都竖起来了,把被子裹得紧了点说:“又吓唬我。”
“没有啊,是真的,后来去村子里找了个神婆念叨一下就好了。”
“不要搞封建迷信好不好?”苏任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听完总觉得身后凉飕飕,不敢睁眼往床边看。
他在被窝里缩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上铺传来咯吱一声,是谢天从上面跳下来落在地上。苏任正想钻出来看看,就感觉谢天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床小了点,两人睡在一起有点挤。谢天伸手抱着他盖上被子。苏任顿时觉得很安心,床边再有什么都不怕了。
程侠洗完澡进来,灯还没关。他看了看几张空床,又看了看挤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想着自己平时身边美女如云,还个个温柔体贴又大度,把自己搞得像当代楚留香似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酸别人卿卿我我。
他故意高声说:“我关灯了啊。”
没人理他。
“你们晚上注意一点哦,这么小的床别搞事,我会失眠的。”
还是没人理。
程侠只好关了灯,找到铺了被单和被子的小床躺下睡觉。
他眼睛是闭上了,耳朵还竖着听,就不信那两个人那么老实乖乖睡觉,想等着听见什么没羞没臊的动静第二天好拿来逗趣。结果对面床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程侠等了一会儿就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任被谢天从背后搂着,听着他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感受他跳动的心和脉搏,只觉得又温暖又安心,十分满足地也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谢天起床时苏任也跟着起来,第一件事就去掀程侠的被子,踢他的屁股叫他起床。
“起来了,跑步了。”苏任把他弄醒,程侠睁了睁眼又要睡着。
谢天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哨子,说这是学校里专门叫起床的催命哨,只吹了几下程侠就受不了了,坐起来惊恐万状地望着两人问:“这是什么声音?”
“起床了。”苏任拍拍他,“你不是要去和璇璇一起跑步吗?”
“才五点!”程侠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哀叫,“这也太早了吧……我要不今天还是不跑了。明天,明天我早点起来。”
“不行,璇璇在操场上等你半天了,快去洗脸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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