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矮江生一个头,模糊的轮廓下,只能看见两个黑色的影子。
他懵懵懂懂的,但是他知道,高的那个是江生,矮的那个是他自己。
江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只是一些花花草草。
杜遇忽然伸着手,指着玻璃窗,“阿生……”
江生起初还以为杜遇是叫自己看什么东西,结果看了好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阿遇在说什么?”
杜遇依旧伸着手指,“阿生……”
他慢慢的走到玻璃窗前,指头按着玻璃面,“阿生……”
江生站在不几米处,隐隐约约的,看见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
笑,原来杜遇说得是这个。
“那是影子阿遇。”
江生边说边走了过来,“我走了它就没了。”
“没了?”
杜遇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江生偏开了那块玻璃面的直线距离,“你看,没了。”
杜遇低头看了眼,布满雾气的玻璃面上,什么也没有了。
“没了?”
他又低声自语。
江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外面晴光已放,说道,“出去吧阿遇。”
谁知杜遇没理他,伸出手,在滑湿的玻璃面上,一笔一划的写道:阿生。
那是江生刚刚被印出影子的地方,他写得有些认真,就是字迹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
紧接着又在刚才自己留下影子的雾气玻璃面上,偏着头,写字的动作稍显僵硬的留下:阿遇
“你这是干什么?”
江生一眼就看见,抹开雾气的两个人的名字。
杜遇天真无邪的脸上有一丝极浅极浅的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有些开心,“看见了。”
“什么?”
他给江生做解释,先指着左边,“阿生。”
又紧接着指了右边,“阿遇。”
江生为他这想法感到好笑,两个影子而已,何况他把名字写在这,等会儿干了,不还是一样没了。
可是又怎么能告诉他真相,他笑着配合杜遇,“嗯,阿遇很聪明,这样就能看见了。”
杜遇眉眼一弯,单纯的脸上带着青涩的微笑。
出来的时候正赶上老师傅移树,树不大也不小,但就是沉得厉害。三个师傅试图抬起树,但由于确实有些沉,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江生远远的看见,于是走了过来。
他向来是能帮一把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需要帮忙吗?”
前会儿同他微笑打招呼的师傅累的满脸的汗水,气息紊乱的回道,“多谢多谢!”
江生准备上前,看了眼杜遇,“阿遇,你站远些,不要靠近,不要乱跑,知道吗?”
杜遇轻轻的点了下头。
“抬到哪?”
“路边就行了,多谢这位先生了。”
那树确实够重,四个人费了有些劲才抬到了路边。
江生抬得有些累,比起那些满头大汗的老师傅,他只有额头上冒了些汗珠。
老师傅同他谢了好几声,那边就来了车,大概是要把树给弄走,江生也就没在这碍事了。
杜遇听了他的话,乖乖的站在那,江生走了几步叫他,“阿遇!”
杜遇看他过来,也不动。
江生是知道他的,他大概是等着自己告诉他,可以过来了。
他笑笑招招手,“过来。”
然后杜遇慢慢的走了过来。
回到别墅的时候,芳妈正在叫人准备上午茶,看见江生进来笑着说,“江先生干嘛去了,好像气喘吁吁的。”
江生的呼吸的确是不太平稳,他不太想多做解释,“没做什么,就是有些热。”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额间有微汗。
杜遇也坐到了一边,他和他靠得很近,江生额头上的汗几乎是清晰可见。
他抬头,摸上了江生的额头,动作的幅度很小,轻声道,“擦擦。”
江生大概是习惯了,笑笑,“谢谢阿遇。”
然后抬头握住了杜遇的手腕,将他的手放了下来,“等会儿就干了。”
杜遇执着道,“要擦……”
江生知道他一固执起来,就是怎么也没法改变的,顺手抽了张纸,他大手一抹,额头上的汗几乎就没了。
他笑笑,“你看,没了吧?”
正说着,芳妈正带人拖了餐车过来,“江先生,上午茶。”
江生一天只有三顿的饮食习惯,这些有钱人的什么早茶,上午茶,下午茶的,他是不太习惯饮用的。
笑笑就婉拒了。
但杜遇似乎爱吃,挑了块慕斯蛋糕,坐在一旁挖着吃。
正吃着,外面福山就领了个女人进来。
姚小慧和杜彦雨不在,他就和江生打招呼,“江先生,这位是薛雪雪薛老师,是杜先生请来教阿遇弹钢琴的。”
江生没想到杜遇的速度这么快,说来人就来了。
薛老师的气质有些清纯,箍了个白色发箍,穿着条白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跟着福山进来后,听到福山和江生讲话后道,“你好,江先生,杜先生和我讲叫我到了江家后直接找你。”
江生倒是没什么废话,点点头,“你好。”
教杜遇弹钢琴的事,杜彦雨只在今早和昨晚说过,他还以为他至少要多等个一两天,没想到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