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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苗高考成绩已出,志愿也填好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录取通知。他有空得很,天天蹲在店里,只要项澍来店里,他总在。祝苗基本上都蹲在吧台旁边,看一柠冲咖啡。
    一柠不像那些能言善道的咖啡师,冲咖啡时认真得严肃,祝苗不敢打扰她,只是看,等她冲完了再问。但一柠明显不是个好老师,她把自己看的书全部堆给祝苗,无奈祝苗完全门外汉,看得云里雾里。
    祝苗问:“姐,你的咖啡哪里学的?”
    一柠说:“项澍教的。”
    祝苗:“那他的呢?”
    一柠想了想,说:“何峥吧。”
    祝苗不说话了。
    店里有挂一柠和项澍的咖啡证书,他们也是有去培训学校认真系统学习过的,祝苗暗暗地查了查他们学习咖啡的地方的课程,一个课程下来一点都不便宜。祝苗脑袋转啊转,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过于缺钱了。
    得想点方法多赚钱啊。
    生活不易,祝苗叹气。
    于是第二天,项澍傍晚烘培完咖啡豆到店里的时候,发现祝苗居然没在。虽然已经打烊了,但祝苗不在还是让项澍有点意外,一柠已经收拾好吧台了,但还没走,明显是在等祝苗回来才能下班。
    项澍刚从外面进来,热得很,无袖衫前胸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他径自绕进吧台,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滴,刚倒进杯子里还没来得及喝,祝苗就推门冲回来了。他急得很,一边跑进来一边喊:“姐,对不起我晚了,他那边……”
    一见到项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说话了。
    一柠拎起自己的帆布袋,简洁地说道:“我走了。”
    项澍问祝苗:“你去哪儿了?”
    祝苗满头满脑都是汗,T恤更是湿了个透,贴在胸膛上,脸上红红的,鼻子尖都是小汗珠,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流到下巴尖上,滴在衣服上不见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没去哪儿,买、买柠檬……”
    项澍刚刚才开冰箱,保鲜盒里柠檬放得满满当当的,他不动声色:“柠檬呢?”
    祝苗背着手在身后,擦了擦手心的汗:“不新鲜,没、没买……”
    项澍转头去看一柠,一柠一脸“与我无关”,迅速推门走了。祝苗绕开吧台,跑上楼,冲进洗手间冲澡换衣服去了。等到他干干爽爽香香喷喷地下楼的时候,发现项澍还没走,坐在吧台边上的高脚凳上看书,嘴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嚼得“嘎嘣”响。
    祝苗心虚,脚一个拐弯又要上楼去。
    “来。”项澍头也不抬地说道。
    祝苗决定先发制人,突然问道:“哥,你去印尼能带我吗?”
    项澍不自觉被他带跑了,说道:“都说了不行。”
    “为什么啊?”
    “很危险的,”项澍恐吓他,“喜欢抢劫、绑架外国人,公路上有大象,随时翻车,晚上还有老虎,吃人的。”
    祝苗听得眼睛不断睁大,手都不自觉紧张地揪住衣服下摆:“啊,这么危险吗?那你不去不行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呸呸呸,哥,咱不去了吧。”
    见到他一脸担心,项澍叼着棒棒糖棍挪开目光,圆场道:“也不是那么危险,现在比以前安全多了,找好本地向导,基本不会有事的。”
    祝苗问:“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啊?”
    项澍被他问倒,一时语塞,只能说道:“路费攒好了吗?”
    话一说出口的瞬间,项澍就后悔了,他见到祝苗脸色一黯,停了好几秒都没说话。他正要说什么,祝苗自己吸吸鼻子,闷闷地说道:“会攒到的。”
    他还要说话,祝苗转身上楼了,在空气里留下清新的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
    项澍在吧台边欲言又止,脚步迈出去又收回来。最后,他也只能把棒棒糖小棍扔了,重新开了一根,烦躁地“嘎嘣嘎嘣”咬碎,一嘴的甜腻。他敲敲吧台,大声说道:“我走了。”
    过了好久,祝苗才“哦”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大门“丁零零”打开又“丁零零”关上,祝苗下楼的时候气得把楼梯蹬得很响,看到吧台上留下了几根棒棒糖,不知道是不小心落下的还是故意留下的。
    祝苗拆了一根含在嘴巴里,腮帮子鼓起一个圆球,他一边吃一边想自己的攒钱大计。
    隔天项澍轮值守店。本来这段时间他都不来的,一直在做去印尼的准备工作,但一柠这段时间挺辛苦的,他有空的时候就和一柠说一声,过来守店。他起了个大早,到店里的时候才八点多,店里十点才营业,他本来以为祝苗还没起,谁知道店门锁得好好的,店里居然没人。
    项澍还上楼看了看,沙发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也不知道是起了个大早出门了还是压根儿没回来睡。
    他此刻的心情有点像第一次发现女儿夜不归宿的老父亲。
    九点踏准的时候,祝苗推门进来。毕竟时间还早,外头日头还不算猛,祝苗还是满头的汗,匆匆进来,太急忙了,甚至没留意到门没锁,没留意到项澍就在楼上。他一进门就拎起东西打扫卫生,做开业前的准备。
    “嗨。”
    祝苗被这一声招呼吓得扫把都掉了,抬头一看,发现项澍正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着他,祝苗被逮了个正着,有些心虚地说:“早啊哥。”
    “这么早,”项澍面无表情地说道,“晨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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