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他知道许美如要借他的手来害方熙然,当然要给她这个机会。
那天他照例在厨房煎中药,许美如路过厨房进来看了一眼。
中药的味道不好闻,许美如站得远远地瞄了眼,“哎呀,你这是用的什么锅煎的药啊?”
陆时今这两天都要被中药味给熏得失去嗅觉了,捏着鼻子说:“就普通的锅啊。”
许美如笑起来,“到底年纪轻没有生活经验,煎药得用砂锅啊。”
“哪里有砂锅?”陆时今问。
许美如随手一指,“应该在哪个柜子里吧,以前佣人给我炖汤的时候用过,不知道她放哪儿了,你自己找找,我走了啊,这味儿太难闻了。”
许美如说完就走了,没有一点要进来接触药物的意思。
陆时今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许美如不好下手,于是故意在煎药的时候离开了厨房。
不过他早就在厨房里放了针孔摄像头对着煎药的锅拍,要是许美如真的敢投毒,就会被拍进去。
可惜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连续一周,都没拍到许美如接触过药物的证据。
他和方熙然都怀疑,难不成,是他们想错了?许美如压根没想在药上面做文章?
可她真有那么好心,只是介绍中医给方熙然治病吗?
“要不然就是她沉得住气,想以后再动手。”陆时今端着煎好的中药回房,被难闻的中药味刺激得反胃,“可这一个疗程的药都快煎完了,她就不怕再不下手没机会了?”
方熙然也疑惑,照理说,许美如知道了他在调查车祸的事,应该迫不及待地朝他下手才对,怎么会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陆时今没好气地把药碗重重放到桌上,“反正剩下的药用完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拿药了,都快被这味道给熏死了,我现在不管闻什么都是一股中药味。”
方熙然给陆时今揉手,“辛苦你了宝贝。”
“知道我辛苦,那你就把药喝了。”陆时今冷哼,“我花了两个小时煎的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方熙然哭笑不得,“我又没病,药怎么能乱吃?”
陆时今:“老中医说了,这药补肾壮阳,是补药,有没有病都可以吃。”
之前每次陆时今煎的药拿回来方熙然都不肯喝,只能倒进抽水马桶里,陆时今可心疼了。
反正确定这药许美如没动过手脚,喝了也没事,陆时今便逼着方熙然把他的“心血”给喝下去。
“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方熙然受不了陆时今的喋喋不休,妥协地端起药碗,嘴唇都靠在碗边上了,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
“如果说药没问题,那会不会是她在其他环节上动手脚了?可是药拿回来后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方熙然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举起药碗问陆时今,“你是用什么器具煎药的?”
“本来是用的厨房里普通的锅,后来……”陆时今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是那个女人说煎药要用砂锅,还告诉我厨房里有砂锅,会不会是那个砂锅有问题?!”
方熙然放下药碗,凝视着里面漆黑浓稠的药汁,冷肃道:“有可能,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等明天你把这碗药拿去检验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
第二天,陆时今把药带到了某个研究院的化验室,找人检验了一下。
检验结果出来,真相令人心惊肉跳。
药汁里面含有水银,浓度虽然不会一下子致命,但如果长久服用,会让人精神恍惚,身体器官受损,最后死亡。
陆时今立即回方家,把他用来煎药的那个砂锅送到了化验室继续检验,结果证明,药里面的水银就是来自于这口锅里。
怪不得许美如从来不接触药,因为她早就在锅上动了手脚。
水银浓度并不高,如果方熙然真的喝下了那些药,也不会立即有生命危险,但中毒总会有被发现的时候,可那时候就算方熙然被救回来,身体也彻底垮了,对许美如就再也造成不了威胁。
而东窗事发,许美如大可偷偷把锅换了,再把下毒的罪名都推到陆时今头上,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碰过药材,不存在下毒的机会,她只不过就是和陆时今随口一提了下用砂锅煎药比较好,其他的,又能怪她什么呢?
这招还真是阴毒。
陆时今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方熙然,仍后怕不已,气愤道:“还好昨晚你警觉性高,没喝那碗药,要不然,真的就中了那个女人的毒计了!”
方熙然冷笑,“她也是机关算尽了,为了对付我竟然能想出这么个阴招,也不枉我费心设计。”
“这应该算是铁证了吧?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和方先生告发她吗?”陆时今问。
方熙然:“其实她要害我的证据我早就有了,赵泽已经帮我逼问出了肇事司机的口供,只不过我让他先别声张,就是看看许美如有没有悔过之意。看在卓尔的面子上,但凡她有点悔过之意,不再害人,我还能放她一条生路,但是看来,她非但不思悔过,还变本加厉地害人。”
陆时今:“那就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再也害不了人!”
方熙然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那两张薄薄的检测报告,额前垂下的发丝,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扫下一片阴影。
“这些证据,我不想给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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