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日江沛戳破贺子桓的心不由己,他赌男人不会任由自己陷入爱情泥沼。
所以江沛故意让沈澈听见,他赌以沈澈冷清矜傲的性子,不会不明不白待着贺子桓身边。
江沛从小到大遇过的腌臜心思不少,进入娱乐圈后更甚。他一向不屑,那一刻却控制不住自己心生阴暗。
他不甘,为什么自己待在贺子桓身边近三十年,比不过沈澈短短几月?
他愤懑,为什么沈澈能让男人动情、懂爱,他却不行?
江沛看着贺子桓高大强壮的背影,依旧笔直,却不复往日潇洒不羁,终是有了牵挂。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满目悲伤让笑容格外凄凉。是啊,爱情本就没有道理,没有先来后到,也不是付出就有回报。
他到底是赌输了吧?
贺子桓走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的瞬间江沛已敛去所有情绪,面无表情。
两人在休息室沙发坐下,江沛不废话道:“那人名叫昌达,是S市师范大学体育特招生。他的父亲是昌吉承,临镛地产前任法人。”
贺子桓蹙眉思索一瞬,“临镛地产,这么说是因为去年的收购案?”
HZH集团近几年扩张迅速,特别是在暴利的地产行业和新兴的电商行业。贺子桓去年苏醒后为稳固权利而提前的策划案中,最重要的就是S市开发区的休闲娱乐综合中心建设案。
为使HZH地产有足够的实力拿下投标,保证后期人力物力,贺子桓选择了最高效的方法:收购中小型地产公司,临镛地产就是其中之一。
临镛地产是家族企业,生意、规模不错,传到昌吉承已是第二代。昌吉承不算无能,但远不如他父亲有眼光、有胆识,也不够吃苦耐劳。公司渐渐走下坡路,最后入不敷出,昌吉承没有勇气放手一搏,草草将临镛地产卖给贺子桓。
贺子桓眸色渐沉,冷声道:“收购程序合理合法,子公司甚至没有刻意压价,若不是HZH接收了他们的烂摊子,昌吉承恐怕连本都拿不回。”
贺子桓做生意精明至极,却很懂给自己和他人留一丝余地。不为别的,只为不把人逼到绝路后反扑,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昌吉承卖掉公司,还清欠债后确实还有些家底。
江沛摇头,抿抿唇道:“不全是因为收购案,昌吉承”他顿了顿,“死了。”
贺子桓一挑眉,“死了?”
“卖掉临镛地产后他曾尝试重新创业,但眼高手低,公司很快关门。之后整日在家无所事事,酒不离手,一个月前失足摔下楼梯,意外身亡。”
贺子桓不语。临镛本就是个小公司,昌吉承算不上圈中人,去世的消息并未传到他耳中。
江沛又道:“昌达是昌吉承独子,头脑简单,运动神经发达,从小到大都是体育生,学过武术。昌吉承在家时日日抱怨HZH收购了临镛,加之昌家没落,昌达生活拮据,心生怨恨。”
“昌吉承死后昌达将所有怨懑强加到你身上,他看到你参演《乱世》的新闻,寻至凰镇。恰逢武演短缺,剧组招募,背景调查比较松懈,他的身手又不错,这才有了可乘之机。”
贺子桓听罢冷笑一声,“真是不怕能人不择手段,只怕庸才怨天尤人。”
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一味把自己的无能和不幸怪到别人头上,从不找自己的问题。仇富妒贤,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却又想不劳而获、一夜暴富。
却不想想贺子桓和江沛付出多少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昌吉承和昌达吃喝玩乐时,他们用尽心力拓展公司;两父子呼呼大睡时,他们在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恨一天不是48个小时;两父子坐吃山空时,他们背着破产的风险在豪赌……
一想到是这样的人,这样的理由让沈澈承受那么多痛苦,甚至险些丧命,贺子桓就抑制不住内心阴暗和狠厉。
男人脸色沉的难看,周身满满戾气,江沛神色不昧,只问:“你想怎么处理?”
贺子桓眸中阴鸷,冷笑一声道:“昌达这种人欺软怕硬、贪生怕死,若走法律程序关他几年,出狱后恐怕更恨我,还要再杀一次。”
“交给洪门吧,不必脏了自己的手。让他知道到底惹了什么人,以后听见我的名字只会瑟瑟发抖。”无声无息消失,活的生不如死,这种生意,洪门一向是业界翘楚。
江沛点头应下,贺子桓仍旧气压极低,黑眸一闪,一字一句道:“沈澈缝了84针,让他们刺昌达84刀,再一针针缝上,针脚越密越好。”他一顿,补充道:“我不介意多重复几次。”
江沛一滞,贺子桓做事讲究杀人不见血,不喜折磨发泄,第一次这般残忍,只因……
江沛忽略心头疼痛,垂眸敛去情绪,“知道了。”再抬首已不露分毫,语气淡然中透出适度关心,“我晚上要飞香港,过来看一眼安心些,后续于飞会处理好。”
贺子桓神色放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还有一个月左右我就能杀青,到时你放个假,好好休息。”
两人之间从不言谢,也从未因工作争执。他们是肩并肩的战友,没有家世,彼此就是对方最强大的后盾。
江沛想,也许因为他与贺子桓是一类人,都是受够底层黑暗污秽,一心向上爬的人,从未将爱情放在首位。比起飘渺多变的爱情,兄弟手足来的更牢靠。所以才陷入僵局,永远无法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