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静珊的。名字、学校、父母被扒了个干净,狄静珊的同学们也一个个被挖出来发言。
无数只罪恶的手、无数张血盆大口都在等着吃那个蘸了人血的馒头。
“同学你冷静一点……”
“你听我说,演唱会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现在取消了,以后也还会再办啊。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父母也是为了你好啊——”
民警的话让狄静珊冷笑出声。
为她好,为她好。人人都说着他们在为她好,可她好了吗?
什么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难道只要为人父母就能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是非非,还能捂住别人的嘴,不许别人指出他们错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狄静珊见直播间被封,干脆把手机朝着民警砸了过去。但有拦网挡着,她的手机一个反弹,差点儿就砸到她自己的身上。
夜风冰冷,狄静珊顺着掉下楼去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手机往下看了一眼,瑟缩了一下肩膀。
她当然是害怕的。死到临头,谁又能真的一点都不怕呢?
但她已经选择了曝光自己“破鞋”的身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脏了。她活着那是生不如死,死了还能一了白了。
无视身后民警的声音,狄静珊试着从天台边缘站起来。
她已经想结束自己的痛苦了。
突然间,一束白光从天而降,打在了狄静珊的身上。螺旋桨的旋转声也由远至近的清晰了起来。
狄静珊被白光一照,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人也停住了动作。
“抬起头来!”
不等狄静珊的眼睛适应了白光,她已经听到了一个特别陌生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往上看!!”
叶棠一手抓着直升机上垂下的梯子,一手拿着扩音器朝狄静珊喊。
直升机是她动用圈内关系和人借的,驾驶直升机的人是凡——叶棠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凡原来还有直升机的驾驶执照。
那束白光是远距离探照灯,抱着探照灯在直升机上抖个不停的人是Sunshine。
“怎、怎么可能……”
狄静珊捂着自己的嘴巴,她不敢相信自己最想见的人就在那么近的地方,还是为了自己而来。
“宝宝,好好地坐在原地,不要动好吗?姐姐现在就来见你。”
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气流是很大的,怕狄静珊被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刮下天台边缘,叶棠没有让凡太过靠近经贸大楼。
正当凡想着要问问附近哪里还有大楼有直升机停机坪,Sunshine却是一声惨叫。
——叶棠抓着直升机放下的梯子一荡,直接就从空中往下跳了。
这个刹那,不止一个人屏住了呼吸,所有看清叶棠动作的人都认为她疯了。
诚然,叶棠可以找个地方下了直升机再赶过来。可是谁能保证在叶棠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狄静珊不会受到新的刺激、又或是因为一些诸如手滑、脚滑、踩到了汗水之类的原因从经贸大厦的天台边缘跌落?
叶棠不想再让一个受伤的女孩儿孤零零的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哪怕只是早一刻都好,她想要给那千疮百孔的孩子一个抱抱,告诉她:你的人生还远远没有结束。
所以叶棠跳了,跳得义无反顾。
没有威雅,没有安全绳。没有一切的安全装置,没有任何的安全保证。叶棠从经贸大楼的天台花园一侧着陆,打着滚差点摔出天台,幸好被拦网给拦住。
漂亮的脸有了星星点点的擦伤,一只胳膊也脱了臼。但叶棠就是有本事在他人龇牙咧嘴的表情里原地把脱臼的胳膊给它塞回去,然后朝着狄静珊的方向走去。
“宝宝——”
叶棠不知道狄静珊的。名字,但她笑着冲狄静珊伸出了手臂:“姐姐来了。”
女孩儿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决堤而出,她的委屈、她的悲愤、她的不甘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求生的欲。望,狄静珊用力抓住了叶棠伸出的手。
一个破碎的灵魂,在这一刻重新被拼凑起来。
尽管离夜明还长,但终究有人看到了希望之光。
狄静珊想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一刻的事情,无论是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还是五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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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静珊!听说你得到了在洛克哈特律师事务所实习的资格!?”
狄静珊的美国同学奔跑到她的身边,双眼发亮地问。
洛克哈特律师事务所正是叶棠的代理律师所就职的那家律所。狄静珊这些年来正是为了向叶棠靠近才不懈努力,奋斗至今。
“嗯。不过这次实习的竞争很激烈,听说律所只会让不到三分之一的实习律师留下,成为初级律师。”
闻言狄静珊的同学立刻苦瓜脸了:“天呐……我还说想让你也为我争取一个实习名额呢。……不愧是洛克哈特事务所,国际级的律所就是门槛高啊。”
狄静珊笑了笑,又与同学寒暄了几句。
“说起来你的偶像,Niki·O好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创立了国际妇女儿童救助组织,并且还出钱让那个洛克哈特律师事务所免费为受到侵害却得不到帮助的妇女儿童提供法律援助!她自导自演的那部电影《The girl》不但拿下了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还横扫戛纳和威尼斯电影节!提名奥斯卡!就连她唱的主题曲都拿了格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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