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颜说此番话,完全是想听惠心大师夸她有慧根,和常人不同。
惠心一眼便看出柳若颜是个好强的女子,他也知道她不会改,便笑着摇摇头:“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柳若颜没听到自己被夸,愣愣地眨眨眼。
难道是她表现得不够?柳若颜还想再杠,云月玺却已经受够了她,柳若颜想展现自己的机智,就一定要建立在贬低别人的基础上吗?
云月玺先一步朝惠心大师作了礼,道:“小女子来此是想为家父求一平安符。”
云月玺想到云尚书白花花的胡子,心中一阵酸涩:“家母早逝,家父独自抚养我和兄长,一为父母,操持心忧,二为朝中之官,兢兢业业……小女子想为家父求一平安符,愿我佛保佑。”
惠心大师点点头:“心诚则灵。”
柳若颜忙道:“我呢,是想为家里下人每人求一个平安符,他们虽为下人,却为我们服务,我们的一切都离不开他们,所以 ,我要为他们每人都求一个。”
她暗自窃喜,她这个立意,可比云月玺高多了吧。
本来柳若颜只拿云月玺当个木花瓶,可没想到一连几次,这个木花瓶都让她有点下不来台。她可不依,她堂堂现代人的灵魂,要压倒一个古人,简直易如反掌。
哪知,惠心大师摇摇头:“女施主,恐怕不能。”
柳若颜道:“什么!佛曰众生平等,你为什么给她不给我?我知道了,她求的是尚书的平安符,我求的是下人的平安符,你们堂堂护国寺,也把人分三六九等?讲究店大欺客这一套?”
云月玺实在看不下去,语气微冷道:“若颜,你且听大师说完原因,大师没说是因为他们是下人而拒绝你。”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仗义执言。”惠心朝云月玺弯腰一拜,云月玺连忙躲开,同样朝他一拜。
惠心对柳若颜道:“女施主,我佛讲究心诚则灵,这位女施主为其父求平安符,可谓一片赤子之心,自然能……”
“你是说我的心不诚咯?”柳若颜跟个钢炮一样,“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惠心再度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敢问女施主,你所要求之人生辰八字为何?”
“这……”柳若颜讷讷说不出话来,她也是今早才临时决定要来求平安符的,谁会知道那么多下人的生辰八字啊?
柳若颜自觉下不来台,幸好这里没有其他男子看到,否则,她就丢脸丢大发了。
柳若颜倔强道:“你们说佛法精深,现在佯说没有生辰八字你们就做不出平安符,不过是瞧不起人罢了。”
惠心摇摇头,请云月玺去做平安符。
柳若颜跑出了大殿,想想今早在山下看到的人,娇哼一声,平安符,她绝对能弄到!
这边,云月玺等着拿平安符,暂时被安置在护国寺内院。
这时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时候,护国寺内不知何人种了许多桃花。
桃花枝枝不同,怪状嶙峋,云月玺一株株看过去,险些被乱花迷了眼。
“你在看什么?”一道清冷华贵的声音传来,云月玺回头,便见到树下站了一个年轻男子,生了对风流无匹的桃花眼,气度雍容矜贵。
燕昭冷冷道:“在外面吵,还没吵够吗?”
他好不容易来躲个清净,却三番四次被扰,本就脾气古怪的燕昭更是不好说话。
这是刚才那个嫌她们吵的公子?
云月玺正要低头赔罪,却看到燕昭穿的衣服上,用不显眼的银丝勾勒出龙纹,他是皇族?
云月玺一惊,一时没看清楚是几爪金龙,她赶紧赔罪,福身道:“今日扰了公子清净,实在不该……咳、咳咳……”
云月玺赔罪时极冷静,可惜她被燕昭出言一吓,不免喝了些风,这副身子骨现下立刻咳了起来,脸上似布满了红霞,捂着帕子十分痛苦。
燕昭淡淡皱眉,从身上解下一个玉烟壶瓶子,随手掏出自己的帕子包住扔过去,漫不经心一瞥:“这般胆小体弱,便不要乱走动。身体出了事,平白让你父母烦忧,耽搁上朝。”
云月玺:“多谢公子。”
这位殿下没展露身份,想必是不想别人认出他的。
燕昭道:“瓶子里是解咳之物,轻嗅可缓。”
云月玺立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其余清凉的味道,她心里确实好过许多,不再想咳嗽。
云月玺想将瓶子还给这位不知名的皇族。
燕昭冷冷道:“拿走,此处花盛,你若再咳一路,更扰了我清净。”
不等云月玺回答,他便微扬了声,声线清冷华贵:“展誉,送人。”
之前端茶的侍卫出现,对云月玺比了个“请”的姿势。
云月玺也不扭捏作态,立刻跟着展誉离开。
身后的燕昭忽然冷不丁地出声:“山下正在缉拿妖道,你这般弱不禁风的小姐,最好令家丁来接。”
燕昭连玉冠都未用,但周身气度雍容,愣是让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云月玺倒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她回去找到柳若颜后,便和柳若颜一同回府。
柳若颜一路都掩盖不住得意,似乎就在等着云月玺问她话。
但云月玺偏偏不,等马车到了尚书府后,便下了马车回去,徒留柳若颜在后面暗自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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