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柳若颜和七皇子在一起了,家破人亡的云时青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云月玺问云时青:“哥哥,若颜说我伤害了她的尊严是吗?”
不等云时青回答,柳若颜就说:“是。”
“好,若颜,你的意思是青婆失去的只是一条命,你失去的却是你宝贵的尊严吗?”云月玺侧头看向柳若颜,美丽的面庞上似乎真浮上不解。
柳若颜讷讷说不出话来,她其实看不上青婆,一个古人而已,老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炮灰,就是她脚底下的泥。她冤枉了青婆,也不是什么大事,古时候的奴仆有几个不被主子冤枉的?
但这话柳若颜不能说出来。
她平时说云月玺迂,都是扯了平等自由大旗的,她是正义斗士。要她现在说青婆只是个糟老婆子,比不上她这种话,柳若颜说不出口。
云时青听得糊涂:“什么人命?”
云月玺平静道:“青婆重男轻女,苛责她的小孙女,这般恶毒心肠,应该拿去发卖,哥哥,你说我说得对吗?”
“胡闹!”云时青低斥,“青婆常带着她那小孙女在花园捡枯枝落叶,她哪里是苛责小孙女的人?妹妹,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去发卖,你发卖了青婆,青婆这么大的年纪,该如何生存?她的儿孙又该怎么自处?”
云时青以为发卖青婆这主意是云月玺想出来的,所以毫不留情地叱责。
云月玺这时道:“哥哥,说青婆重男轻女,要拿她去发卖的人可不是我,是若颜。”
“什么?”云时青不可置信地看着柳若颜,他的若颜是个认为天下众生都平等的女孩儿,最是善良慈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云月玺轻抬眼皮:“若颜要拿青婆去发卖,我说她不听,便只能说我云府的下人,她没资格处置,便是这句话,若颜便说我扫了她的尊严,哥哥你也说我恶毒。”
云月玺美不可方物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讥诮,淡淡的月光罩在她身上,恍如姑射神女,美人的嘲讽,看着也格外赏心悦目。
“若我不扫若颜的尊严,青婆就要被发卖……敢问哥哥,敢问若颜,青婆的命和若颜的尊严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青婆抱紧了她的小孙女,咬着牙只是不哭。
这种情况她不敢哭,青婆摸摸铃铛的头,她在云府当了一辈子的差,云府的老爷少爷小姐还有已故的夫人都宅心仁厚,青婆本想着以后让铃铛也来云府当差。但今日之事,倒是给青婆敲了一记警钟。与人为仆,碰见好主子是好,碰见了不好的主子那可真是有嘴也没地儿说。以后,还是让铃铛嫁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教铃铛做点女红,贴补着家用,虽然清贫,到底自在。
云时青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再看青婆和院内一众仆役的脸色,便明白了云月玺说的是真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若颜,似乎有点儿不认识这个记忆中的女孩儿了。
柳若颜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天竟会这样的丢脸,只是处置一个下人而已,云月玺至于这样吗?
云月玺不放过柳若颜,问她:“若颜,你的尊严和青婆的命比起来,谁更重要?”
云月玺很想看自诩平等正直的柳若颜会怎么回答。
柳若颜身子颤了几颤,眼睫上就沾了水,带着哭腔道:“时青哥!”
她向云时青扑了过去,埋首在云时青怀里,这副场景,满院的下人都不敢看,生怕惹祸上身,纷纷低头。
云月玺心知没法管云时青,也就只打算让云府下人收紧口风。
云时青被柳若颜投怀送抱那一刹那,心上人脆弱、可怜的样子一下击中了他,他这时哪还想得起柳若颜发卖人的恶毒?赶紧对云月玺道:“妹妹,你别问了!若颜这样子,已经知错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云月玺道:“或许我只是不忿,哥哥今夜一来,就指责我恶毒?半句原委都不问我,敢问哥哥,妹妹可曾做过一件坏事,让哥哥觉得妹妹行事有错?”
她对云时青拜了一拜:“若哥哥能说服妹妹,妹妹必定向哥哥道歉。”
云时青的脸色也变了几变,他这时也想起,自己一听到若颜有事,就不管不顾过来了,确实没有顾及妹妹的感受。他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只有若颜顶顶好,若颜若是和妹妹有嫌隙,那必定是妹妹的错。
云时青现在觉得有些对不起云月玺,几乎不敢看她,羞惭道:“是叫我来的丫鬟……说你因为一个仆役的事和若颜生了火……妹妹,抱歉,这事是哥哥做得不对。”
一旁候着的青梅见事态不对,“噗通”一声跪下去自打耳光:“是我没传好话,当时我太心急了,没把事情说清楚,都是奴婢的错。”
云月玺没叫青梅起来,毕竟不是她的丫鬟,而且还心术不正。
柳若颜也没有,柳若颜这时正觉得丢脸,在云时青怀里哭呢。
至于云时青?他正觉得对不起云月玺,又觉得不是柳若颜的错,那错的肯定是这个乱报信的丫鬟。
青梅也苦。
她伺候柳若颜久了,知道柳若颜有时候愤怒起来能在屋子里摔打这样摔打那样,倒霉的还是她。
不如现在就把错给认了下来,柳若颜高兴,她也少受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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